上瞧瞧,一早志远也说了要去,我想着那就带着去吧,看天色快下雨了就赶着下来了,没想到这雨来得急,走到一半就落了。”
这场雨来得及,两人急匆匆地下山,到底也没躲过去。
他将空碗往桌上一放,春归又给他舀了一大勺,劝道:“李爷爷,你淋了这么久的雨,得多喝点。”
李老爹见状便想推辞:“春归啊,这姜是药铺买的吧,这不便宜,红糖也费钱,我喝一碗尽够了。”
春归摇摇头笑道:“爷爷,这红糖是蔡姐姐送的,您也知晓蔡姐姐娘家是做什么的,至于这姜,如今是入冬的时节,我备着一来为着炒菜炖汤时去腥,二来便是驱寒,我们家知平敏敏年纪也小,底子得养着。”
李老爹推不过春归,又喝了满满一大碗。春归继续喂着小孩儿,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几个孩子,也都乖乖喝着。喂完了孩子,刚放下碗,眼前便出现了一碗姜汤。
春归抬眼一看,祁佑一手端着,眼神示意着:“春姐也淋了大半,赶紧喝了。”
春归一愣,垂头看了看身侧,果然半边衣服都滴着水了,她接过姜汤道:“没事儿,没湿进去,里面还是干的。”
祁佑目光却不太赞同:“春姐喝完也去换件衣服。”
春归品出他语气里的坚持,也没再反驳:“行,我喝完就换。”
她边喝边细想,心头觉出一丝暖意。
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样子,这雨还是没见小,志远身上的热度倒是褪了下去,李老爹提着的心算是放下去了。
春归索性把小桌子搬到了正堂,知平和知敏围着桌子练字背书,知行跟祁佑被赶去温书。知平玩心重,眼神老是往志远那儿瞟,春归也不拘着他,见志远眼里也露出一丝羡慕,她便也给他分了一小张纸,一只炭笔,让他一道画。
自己则是跟李老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老爹最不放心的便是小孙子的身子骨,说的最多也是志远。
“因着他身子弱,我一直不愿意将人放出去跟别的孩子玩,他两个哥哥岁数又大了,以致到了这个岁数,志远身边一个玩伴都没有。”李老爹叹着气,看着知平时不时地摸摸小孙子的脸,小孙子虽然胆怯,却异常兴奋,两人处得倒是好。
春归看着两个孩子一道画着画,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试探道:“李爷爷,你要是放心,不如就将志远放我家来吧。”
李老爹面上一愣:“丫头,你这.........”
春归继续道:“您看我家知平也没什么玩伴,就一个敏敏还嫌这弟弟玩心重呢,反正年后你们便要春种,李奶奶到时做饭送饭也是忙不过来,不如就将孩子放我这儿吧。”
李老爹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可人家既解了他们家无地可种的困难,如今又要帮他照顾他家小孙子,李老爹颇有些不好意思,愣是张不开这个口。
春归怎会看不出来,她看了一眼正玩得起劲的几个孩子,小声道:“不瞒您说,我有意让知平明年也跟着他两个哥哥上私塾,这般岁数也该开蒙了,不知李爷爷是怎么想的?”
李老爹顿了顿才想明白她话里的两个哥哥一个是知行一个是祁佑,他暗自想着,春归这是把祁佑当成自家人了。
他一咬牙,说道:“我也说句实在的,丫头,咱们家旱期卖了地,除了糊口的粮食外还有些许银子。我前两个孙子有一身力气,就想着补贴家里,这科举的路早就断了。”他摇摇头:“可我这小孙子,身子弱,胆子小,除了念书我也实在想不出能走其他路子了,这念书的钱,我和你李奶奶都替他攒着呢!”
这是把家底都给春归透了。
说到这儿春归也懂了,李家二老早想着让孙子念书谋出路,可惜一来身子弱,二来没有玩伴怕受人欺负,便这样拖到了整八岁。
春归思量了一番:“李爷爷,我是真心的,志远这岁数再不跨出门走走,再过些时日,这性子便定了,走科举更是艰难。我也是真心想为知平寻几个年纪相仿的玩伴一道看书认字,蔡姐姐家的小宝也时常来家里一道玩呢。”
李老爹直直点头,他是知道蔡氏家的小宝也在这儿认字的,才半年功夫读完了千字文。
春归继续道:“知平和小宝都是您看大的,我们知平虽有些调皮,但也是个好孩子,小宝更是乖巧懂事,再加上你们家志远心细温和,这三人若有缘分一道长大,以后不知会有何种造化。”
李老爹被说得心中感慨,春归话里话外都是将摊子往自个儿身上揽,可确实是他们家麻烦了她。
他抹一把眼睛,长叹一声:“丫头,李爷爷一家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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