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年呢,大后年呢?”
春归摇摇头:“你无需如此,你比知行聪敏,日后科举哪样儿不用到银钱,凡是为自个儿多顾虑些。”
祁佑似是早想到她会回绝,反将布袋推过去,坚持道:“从放粮那会儿开始到现在,春姐已为我顾虑太多,你只当我投桃报李,若春姐过意不去........”
他抬眼对上春归清澈的眼神:“可否开春后仍留我在这儿吃饭?”
春归一愣,随后“扑哧”一笑:“当然,你以为等你上了学堂我就要赶你走了?”
祁佑闻言眼神蓦然深邃:“春姐答应了?”
春归长吁一口气,反手将布袋接过,再塞到他的手里握紧:“你呀,这么久了,头一回听你说想要什么。”头一回像个孩子模样。
祁佑眼神投到交握的两只手上,温暖细腻的触感从手背传过来,再听到春归的话,他一瞬间有些失语。
春归站起身,将手松开,像拍知平那样拍了拍他的头。
“那晚里正过问,我回他留你吃饭是为着你与知行一道温习功课方便些,难道开春了你们俩就不一起温习功课了?”
春归有些无奈,刚见他是多桀骜一孩子,什么都撇下了,如今应是在意的东西多了,也知道自个儿争取了。
想到这儿,她开口跟他保证:“你放心,姐姐锅里永远留着你的饭。”
祁佑微微垂头,半晌,“嗯”了一声。
“至于这银钱,若我开春前没有挣到分毫,我一定毫不客气地问你借上一借!”
祁佑哑然,这又是回绝的意思了。
“行了,这样,这集市咱们全家明日一起去,一个都不落下。”
她索性拍板做了决定,那一钱银子还有些购买力,家里紧缺的油盐要买,有什么便宜的吃食也买些回来给几个孩子换换口味。
这么想着,她赶紧走到正在喂野鸡吃草粮的知平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果然两人立刻抱作一团,知平小脸通红,显然高兴极了。
祁佑远远看着,将布袋装回袖口,心下一片平静。
晚上吃饭时饭桌上尤为热闹,知敏再过两年大了之后就不好再出门了,因此十分珍惜这次出门机会。到吃完饭,几个孩子还在讲述上次上街时候的情形。
知敏心心念念街口的肉包和馄饨,而知行喜欢旁边的炸酥饼,知平人小,什么都记不起来,急得直拉祁佑的袖口。
说到兴起时,里正媳妇捧了五个鸡蛋从门外进来:“哟,这么热闹啊!”
春归连忙把人迎进来:“婶子,你怎么来了?”
里正媳妇把几个蛋放下:“家里鸡也跟知道坏日子过去了似的,最近一个劲儿地下蛋,我想着你不是说过知平惦记着这口蛋嘛,就挑了几个给你们送过来。”
瞥到祁佑她也不惊讶,招呼道:“祁佑也吃着呢。”
知平看着她手里的蛋眼睛都亮了,两条小腿不停地在凳子上晃荡,春归失笑道:“婶子,您这是要把知平惯坏了。”
“怎么就惯坏了,知平吃了蛋长得高,快点长大给你嫂子考个小状元!”里正媳妇又摸出一个煮熟的鸡蛋塞他手里,把知平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春归示意后才乐颠颠地收了。
里正媳妇扫了一圈内屋笑着点点头:“那日你里正叔回来跟我说春归丫头会过日子,我总还是不太放心,想着来看看才行。”
春归笑道:“婶子看过了,怎么样?”
说着知敏倒来一碗凉白开,里正媳妇接过后把人搂着打量了一番,抬眼道:“当然放心了,家里井井有条,几个孩子脸色也都好起来了,你的功劳。”
“院子里那只看着可不是家养鸡,你进过山了?”
春归摇头:“那是陈大哥进山匀给我们了两只鸡,这只还算利索,我便想留着下蛋了。”
说起下蛋鸡,几人又不免想到那柳全。
春归忙说道:“婶子,说起下蛋鸡,我倒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里正媳妇点点头:“你说。”
“我记着咱们村里一贯是自家养了鸡下蛋吃,我是想问问婶子,这四乡八村有哪户人家如今有卖小鸡子,我想买上四五只。”
里正媳妇立马露出笑脸:“你这算问对人了,隔壁甜水村如今已经在晾晒开春的种子,前两天他们村里正还过来问咱们借晒谷场呢。我听他们说了一嘴,什么孵小鸡儿啊,开地啊,可比咱们村热闹多了。你要是急着要,我赶明儿帮你说一声!”
春归喜不自胜:“那可真是多谢婶子了。”
“不用多,四五只就成了。”她如今这一钱银子经不起花用,若是明日能挣到钱那便不用怕了。
里正媳妇哪会不明白,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婶子给你讲价,四五只鸡子不费银钱。”
春归低头盘算,池子里养了鱼,院子里种满了菜,田地找好了人手,过几天鸡也要养起来了。刚来到这儿百废待兴的模样已经慢慢有了章程,明日她再上街接个活儿攒银钱,日子已是越过越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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