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热罗骑着马第一个跳过敌军壕沟和胸墙,顺手一刀砍翻了一个吓傻了的叛军。这时候更多的骑兵也冲了进来,敌军乱成一团,到处逃窜。
奥热罗知道,他必须抓紧时间,连续攻击,决不能给敌人任何重整旗鼓的时间。拿破仑当时给他的命令就是:“在战场上注意观察,发现任何可能重新组织起来的敌人,就立刻去攻击他们,赶在他们组织起来之前驱散他们!”
奥热罗便在马上四面张望,透过硝烟,他看到远处有一个穿着一身的将军制服的人,正骑着马逃走。奥热罗一边催动战马,追了过去,一边大喊:“前面带流苏帽子的是德拉科特里!”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听了,便都打马朝着那个穿将军服的追了过去。还不管距离的用手里的马枪朝着那边乱打。
德拉科特里听到后面那一片喊声,什么“带流苏帽子的是德拉科特里,不要让他跑了”,什么“死活不论,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扭过头往回一看,看到一队骑兵正朝着自己追了过来。
德拉科特里知道,自己的帽子上红色的流苏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他一便催动战马狂奔,一边一把将自己的帽子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追在后面的奥热罗看得真切,他本来想喊:“没帽子的那个是德拉科特里。”但是他马上就发现,前面逃跑的人中,跑掉了帽子的大有人在,这样喊实在是一点区分度都没有。好在德拉科特里为了装风度,还穿了一件大红的斗篷,于是奥热罗便接着大喊道:“穿着大红斗篷的是德拉科特里!”
德拉科特里听了,赶紧又抛掉的斗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又陆陆续续地抛掉了假发,抛掉了军刀,抛掉了……以及所剩无几的节操,才总算是摆脱了奥热罗的追击,但是,因为一直被奥热罗紧紧地咬在背后,他自然没有机会来进行任何收拢军队、重整旗鼓的事情。于是叛军便整个的崩溃了。所有的人,上至德拉科特里将军,下至马夫,都乱哄哄地四散而逃。
在许多年之后,那些被理想和信念武装起来的军队,能具有一种非常了不起的特性,那就是哪怕队伍完全散开了,每一个战士却都知道自己的目标,都能自觉自愿的独立的继续战斗。在战线上被敌军的钢铁洪流冲散了,落到了战线后面,那就自动的变成游击队继续战斗。但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这样的军队的,大多数军队,只要失去了建制,就立刻丧失了任何主动战斗的意志力,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穿着对方军服的小孩子,拿着一根扁担,也能一口气俘虏几亩地的敌人(渡江战役之后,东大吃国的某儿童团的小战士就创造过这样的记录)。此时的叛军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比如说奥热罗,在一场长途马术竞赛中输给了德拉科特里将军之后,(没办法,贵族出身的德拉科特里将军最大的业余爱好之一就是骑马猎狐。他的马术水平,要比大多数的骑兵都好。)在独自返回部队的途中,(他的战友也都被他甩下了)一个人遇到了至少两百多名溃军,然后他就靠着一支马鞭,(武器什么的在追赶德拉科特里将军的时候,为了减轻负重,都被奥热罗丢掉了,当然在此之前,他追赶的目标也早就把这些玩意儿丢掉了)把这些溃军全部俘虏了。
把这两百来个俘虏带回去,倒是没有让奥热罗费多大功夫。总的来说,驱赶一群人,比驱赶一群羊要容易多了,更不要说是驱赶一群猪了。如果这里不是两百多个人,而是两百多头猪的话,奥热罗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绝对没办法把他们都押送回去的。
不过奥热罗追得太远了,回去又带着这么多的俘虏,路上又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拿破仑看见奥热罗一个人驱赶着这么多的俘虏归来,惊愕得下巴差点都砸伤了自己的脚背。然后他立刻就给奥热罗取了个“牧羊犬”的外号。
在击败了叛军之后,拿破仑让手下的部队尽可能的追击,结果自己的部队也都散开了,所以拿破仑不得不在战场上又等了一整天,才将部队重新收拢了起来。那些回来的部队虽然再没有出现像奥热罗那样的,一个人带回来两百多俘虏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带回来了总共差不多三千人的俘虏。拿破仑相信,还有更多被打散了的溃军还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这种漫山遍野抓小猪的事情了。
胜利的消息穿得总是会很快的,相信此时,附近其他城市中的法国军队,也快要知道胜利的消息了。如果他们的脑袋稍微聪明一点,就肯定能判断出,如今留守昂热的叛军,肯定在往旺代逃跑了。而他只需要脸皮厚一点,动作快一点,说不定就能抢在拿破仑的前头“解放昂热”。所以,拿破仑觉得自己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抓小猪上面了。
于是他就把这三千俘虏全都扔给了富歇处理,自己就带上身边的军队,赶紧向着昂热扑了过去。
走到半路上,拿破仑又碰到了此前派出去执行袭扰任务的达武。这时候,达武正带着缴获的战马以及一大堆的佩奇、乔治、班纳往回走。拿破仑便毫不犹豫的将大部队交给达武带领,自己却骑上了战马,带着达武的骑兵往昂热赶去。
拿破仑日夜兼程,差点把战马都跑死了,终于赶到了昂热。而此时的昂热已经完全是一座空城了——城里面既没有敌军,也没有市民,只有废墟和无人收埋的尸体。
在拿破仑“解放”昂热的第二天一清早,另一队法军骑兵出现在拿破仑的望远镜中。拿破仑让人在市政厅的顶上升起早就准备好了的三色旗,然后用架在市政厅三楼窗台上的天文望远镜,得意洋洋的欣赏着那些跑慢了一步的同袍的表情。
“师长,您为什么要把脖子这样扭着看?”勤务兵埃托奥问道。
“啊,当然是因为这架该死的望远镜成的是倒像!”拿破仑眯着一只眼睛,扭着脖子回答说。
虽然在看到三色旗之后,那队骑兵的指挥官的确很惊讶,也很失望,不过他还是来到市政厅,很有风度的恭贺拿破仑获得的了不起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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