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高只有三尺多一些,勉强能到柳絮的腰间,却围成一个椭圆形状,和后面的栅栏相接。
孟飞时手中虽忙,耳朵却听到了柳絮的脚步声,当下停下手中的伙计,道:“醒了?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不是,是这几只小东西叫的太难听了!”
孟飞时一笑,道:“这几只是小鸭子,还没有长大,声音尖了些,等过几个月长大了,声音更是难听!”
“那小叔叔抓它们来做甚?”
孟飞时解释道:“这里水草充足,且离西江还近,养上一个月,它们就可以自己捕食了。”
“哪有你说的那般简单,我家原本也养过的,什么自己捕食,都是要靠人喂的嘛。”
“你是皖县人,那里又没有江河,即使将鸭子撒出去,它们也找不到吃食,咱们门口就是西江,让它们自己抓鱼去。”
“这?行吗?”
“等着看就是了。”
孟飞时几下将剩余的木头钉好,将家禽送到围栏里面分开,道:“我先去给它们准备些吃食。”
“那我呢?”
“跟来啊。”
忙了一天,孟飞时烧好了水,独自在屋子中擦拭,他现在后背有伤,不能沾水,只得简单清洗清洗。
“小叔叔,该换药了。”
“就来。”孟飞时虽然和柳絮提过让她以后不要再叫他小叔叔,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可柳絮却喜欢这么叫孟飞时,也许在她心里,这个小叔叔就是孟飞时,而不是孟家的二郎。
西江夜生活已经开始,莳花楼又是热热闹闹的场面,辉映了半个西江,连同孟飞时这边也一片光亮,孟飞时提过一只灯,里面蜡烛的火苗随着风一闪一闪的。
柳絮接过孟飞时手中的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见孟飞时穿着单衣,敞着怀对着她,不由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
“脱下来背对着我,我好替你清理伤口。”
“有劳了。”
“说这些做甚,若不是因为我,小叔叔也不会受伤的。”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传来,柳絮紧紧的闭着眼睛,奈何好奇心太盛,歪着头,挣开一只眼睛看了看,这孟飞时动作太快了,只剩下这布满了伤痕的后背对着她!
柳絮不由失落了下,睁开了眼睛,将脸巾投湿,轻轻的给孟飞时擦背,小心的避过伤口,擦干净后才取出伤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
说实在的,孟飞时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可能和他常年习武有关系,昨日还可怖的伤口,今日已经结痂,只有少许的部分还有血迹渗出。
柳絮轻轻在孟飞时的后背上抚摸一阵,孟飞时身子一抖,双臂一伸,将单衣套上。柳絮撅了撅嘴,不就摸两下嘛,小气!
“早些歇息吧,明日不是答应了花娘要去收衣服的吗?”
柳絮瞧了瞧天色,现在才刚过戌时,往日也不见孟飞时睡下这般早,这是有意躲着我嘛!
“那你也早些歇息吧。”柳絮将桌上的药收起来,抱在怀里向屋子里走去。
孟飞时看着桌子上一闪一闪的烛光,心中起伏不定。
柳絮的婚书被她扔给了孟飞时,孟飞时手中拿着的是双方的婚书,他明知道柳絮是他的嫂嫂,可怎么的也克制不住自己想对她好,这种感觉很不好,柳絮被他扫地出门可以当做婚书有假,她不用担当孟东顾的遗孀身份,可孟飞时完全知道,他不能装作不知道这回事,直接对柳絮有什么想法,那也太对不起他兄长孟东顾了。
不管在院中独坐的孟飞时如何想法,房间内的柳絮脸上也没有几分笑容,和小叔叔相处的总感觉差一些什么,这日子过得属实糟心了些,柳絮叹息一声,古有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柳絮握了握小拳头,她就不信这辈子就只能这么顶着个孟氏遗孀过活!
窗外没了灯光,想是小叔叔回房间休息了,柳絮将窗子支了起来,感受一下晚风拂面的感觉。
“若这晚风是他的手向我轻轻抚摸,该是多好啊。”
夜本不孤独,守着它的人孤独,才将夜带入了孤独之中。风本无悲情,是流泪的人将泪水洒在它的怀抱,才让它有了感情。柳絮怀揣着孤寂的心,迎着悲伤的风儿一齐舞动,勾勒的似是画卷,却又似爱人的心,遇情似火,溅起点点火苗,将两个人彻底燃烧。
窗外传来阵阵的虫鸣之声,柳絮听了心头一跳,轻轻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顺着声音走到小院的一角,听着它们鸣叫,侧坐在一旁,手支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连虫儿都成双成对的对唱,我却只能在这夜里独奏,无人和声。唉……”
听着两只小虫在打情骂俏,柳絮将头枕在膝盖上,侧着头看向那漆黑的墙角,她知道,里面的那对儿夫妇,一定是在那里有说有笑。
不觉间,柳絮睡着了,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甜美的笑容,不要和孟飞时比美,比过的人都跳了西江了,至今都没人能浮上来,怕丢人。
吱呀。
房门响动间,穿着单衣的孟飞时走了出来,看了看睡着的柳絮,什么也没说,只将她轻轻的抱了起来,送回了她的房间,关好门和窗子,在她门外驻足良久,才转身回来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小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西江上隐约传来阵阵的歌舞声,吹嘘着江南的繁华与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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