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就杀了你们的大王。”叶雨说话声不大,每个人却听的清清楚楚。
这句话如一句古老的咒语,把所有人像石头一样定在原地,还让卫王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一股寒意瞬间凝固了他的脊背。
“愣着干什么!别管我!杀了他!”将军冲着叶雨大喊:“你快动手!快啊!”
卫王语气慌张:“且慢,万事可商量。”
叶雨道:“好商量,先放了将军。”
老和尚上下打量叶雨,慈祥的双眼仿佛遇到了故人,道:“你先放了大王,老衲便放了将军。”
叶雨道:“若先放了你们的大王,我和将军都活不了。”
老和尚的目光依旧慈祥:“若先放了将军,大王的命也是不保的。”
帮主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抽搐越来越微弱,断气前,只剩下一双圆睁的眼睛恐怖闪烁着,看着门外百余名武士提枪冲进来将这里团团包围,是他在人间最后看见的风景。
大堂里百余人静的出奇,卫王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你是谁?”
叶雨道:“不要问,想活命,就放了将军。”
卫王道:“你放了我,我们就放了他。”
“好,我们去城外交换。”叶雨朗声道:“统统退后,给我让路。”
卫王的命被人拿捏在手,武士们不敢不从,闻声立马后退。
“别动,不许后退。”卫王傲慢道:“要换,就在这里换。”
将军撕心裂肺的大喊:“莫要跟他啰嗦,杀了他便是!”话音刚落,他便发现叶雨眼里的苦楚。
他彷徨,他无助。
叶雨不能问小木的下落,现在他的刀若落下,丢的不仅是他们两人的命,还有小木的。
他尽量镇定,冷冷道:“这里这么多人围着我换,卫国的王一点诚意都没有。”
老和尚道:“老和尚一辈子不打诳语,只要你放人,我们一定不伤你们性命。”
“老秃驴!放你娘的屁!诳语没打过,却害过人的性命。”将军还在使劲挣扎。
老和尚生怕叶雨受将军言语刺激,便高举慈悲的右手,握拳运功,狠狠落在将军的后脑勺上,顿时便将他击昏过去。
叶雨一惊,来不及多想一脚踢在卫王膝盖上,疼的他立马跪在地上,众人吓的冷汗滚滚而下,只听叶雨急道:“都给我老实点儿。”
“退后。”叶雨又命令一次,透过卫王的肩膀,顺着刀尖,他终于看见武士们缓缓退后。
老和尚泰然自若,反手捡起地上的匕首顶住将军的脖子,道:“莫要轻举妄动。”
叶雨道:“你为什么没中毒?”
老和尚道:“老和尚不酒不荤,只吃些许素菜,吃的也不多。”
叶雨道:“不喝酒不吃肉,老和尚却要杀生?”
老和尚道:“这匕首与你的刀一起,你若轻举妄动,这匕首便会要了你朋友的命,杀人的不是和尚而是你。”
震惊过后,都督总算定下心来飞速思考,他猜测这刺客别有所图,他凑到军师的耳边,道:“稳住他,我去把这府上所有的人都抓起来,盘问一遍,看这其中有何隐情。”
军师点点头,都督便悄然退下。
叶雨见状连忙说道:“站住,你去哪里?”
军师急急挥手让都督撤走,自己则挡住叶雨的视线,口气平淡,答非所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十年前,我被一把与这一模一样的刀伤过。”军师的目光锐利如鹰,道:“你是不是许国人叶雨,汤老板的镖师。”
老和尚总算认出叶雨,念着佛号,道:“想不到十年过去,叶施主还是没将仇恨放下。”
叶雨冷冷道:“那时我没有机会报仇,现在有了。”
卫王忽然道:“汤老板是自刎的,为何向本王寻仇?”
“连他八位夫人和两个孩子,都是自愿服毒自尽的。”叶雨道:“但如果没有卫王,这一家人可以活的很好。”
卫王怒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宁肯做一个懦夫,也不肯归顺朝廷,这岂非不是君子所为?”
叶雨道:“这偌大的卫国,如果连一个懦夫都容不下,谈什么天下苍生?”
卫王道:“如果卫国人人都做懦夫,那是大卫的不幸。汤剑离当年若肯放下私欲,他一家老小又岂会死于非命?大好男儿连精忠报国都做不到,他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
叶雨怒道:“如果没有战乱,他就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卫王的语气依然傲慢,毫不在乎自己的命就捏在别人手上,仿佛已看穿叶雨有不落刀的苦楚:“那他更应为国效力,天下安定后,他才能心安理得为人夫,为人父。我看你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竟为这种人念念不忘寻仇十年,不懂得报效国家,枉费你这堂堂七尺男儿身。”
叶雨道:“为国捐躯才是好男儿吗?”
卫王冷哼道:“至少比做懦夫强。”
叶雨道:“如果汤剑离是许国人呢?”
众人怔住。
叶雨道:“大王好像忘了我也是许国人。”
一滴浓稠的冷汗滑下卫王的脸颊,顺着下巴滴在了他胸前的铠甲上。
“他不愿归顺与你,只是做了一个许国人该做的事。”叶雨继续说道:“卫国杀我族人,破我山河。大王既然这般敬重爱国志士,我这个许国人现在便杀了卫国的王,替许国的亡魂报仇,你看如何?”
卫王道:“杀我?难道我的命在阁下眼里比天下苍生更重要吗?我一死,两国之间的战乱还不知要延续多久,枉费两国为了天下太平而裹尸疆场的烈士。”
叶雨道:“苍生?你也配说苍生?卫国的王不配,许国的王也不配,苍生是因你们而死。”
“我见过卫国的士兵,屠城时整整杀了五万百姓。他们把尸体上的衣服扒掉,堆成一座山,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说话间叶雨忍不住恶心想吐:“我也见过卫国数万流民逃离家乡,路上他们易子而食,千里的树叶被吃的干干净净,所过之处不见青草,只留一路人骨。”
“我见过一个父亲,白天把自己七岁的女儿抱走,天黑时他一个人回来,端着一锅煮熟的肉。那天夜里孩子的母亲疯了,她抓住丈夫要跟他拼命。”
叶雨顿住没有说下去,他反胃,他难受,卫王没发觉叶雨的反常,问道:“后来呢?”
“天亮的时候,那孩子的母亲也变成了一锅肉。”叶雨道:“我不知他们是许国人还是卫国人,也许他们自己也忘了,更不在乎。”
卫王道:“阁下没有阻止这惨剧吗?”
叶雨道:“太迟了,我偶然路过时,那孩子的母亲刚刚下锅。”
卫王道:“禽兽,他不配被人称作父亲。”
叶雨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杀了他。”
卫王像听到一个大快人心的故事一样笑了:“杀的好。”
叶雨道:“后来我再也没杀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他们是恶人,却很可怜。”
“老和尚,用佛家的话说,战乱是因,这些枉死的人便是果。”
老和尚还没来得及作答,都督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过来:“放什么因果的狗屁?原来你就是叶雨,家父当年就是死在你手里!”
“犯上作乱,还不束手就擒。”都督说话间走进来,将两颗血淋淋的新鲜人头扔在地上,动作随意利落,就好像扔了两个烂西瓜,道:“这将军府的人嘴真硬,不杀两个人还真摸不清你的底细。”
叶雨斜眼看了一眼,冷冷对卫王说道:“卫国就是这样对待苍生的。”
卫王非常不悦,黑着脸对都督说道:“这两人是谁?”
都督指着叶雨对卫王道:“是几日前服侍他起居的仆人。”
卫王道:“那又如何?”
都督道:“这边城里有位叫颜先生的女大夫,是他的故人。不知为何,这位女大夫忽然不见了。一番打听下,才从仆人的嘴里得知是被将军藏在了某一处地方。”
叶雨惊的刹那间便僵住了。
都督道:“此番行刺,便是将军拿颜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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