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啊?我什么时候总想着他?”依兰用尾巴勾住他的手指,把他拽回来,“说清楚!未婚夫妻之间,不要有任何猜疑误会!”
她的直率让他挑了挑眉。
他目光复杂地盯了她一会儿,抬起一只手,戳了下太阳穴。
“这里,出现白德那张脸两次,不是你在想他吗。”
依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当然不是!我,我平时老想着你呀,难道你用我身体的时候,也会出现你自己的脸吗?”
他感觉一只裹满了蜜糖的巨熊轰隆一下撞在了心口上。
带着一身重伤忽然接下这么单刀直入的表白,差一点儿没要了他的老命。
他表情非常不自然地偏开了头:“以前从来没有。”
“所以不是我在想他,是你在想他!”依兰瞪着眼睛控诉,“你怎么可以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
魔神:“……”
他快要气死了,也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被自己气的。
幸好依兰小毛线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我知道啦,你是思虑过重。毕竟你从来没有试过性命悬在别人刀下的感觉吧?”
像魔神这样的人,死也会死得轰轰烈烈。
但是现在他身不由己,他被迫和她不断交换身体,为了她的小命,他只能躺在一个不被他信任的男人的屋子里面。
这么一想,依兰感到满心不安。
“呵。”他勾了勾唇角,“别想太多。我的性命从来都只在自己手里。”
她趴到他的胸口,瘫得又圆又扁。
“我现在,好想变**,躺在你的怀里啊。”她弱弱地嘀咕,“今天下午就特别想你,想拥抱,想亲吻,什么都想……”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长气,垂下眼珠瞪着她。
“你确定?”
“就是想想。”她用眼睛拱他,“你可别乱来,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好啦,你快睡觉,我去光明神殿那边探一探情况。”
明面上看,现在光明神殿掌握的钥匙已经只有地中海那一把了。
失去了三把钥匙,大主教一定以为贤者随时都会对圣墓动手。
只不过他一定想不到,这三把钥匙,现在并不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真是令人忧郁啊。
依兰来到了神殿外。
这一路上,到处可见神色肃穆的光明神使。
他们不能公然在魔法师们的领地上扎营监视,但是可以以‘巡逻’为由,让法师们的门外永远密布着神殿的人。
依兰小心地游过层层封锁,爬到了光明广场的巨型塑像上,忧伤地望着监控严密的神殿。
‘把你们弄得这么紧张,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
第二天在贤者的冰晶小阁里醒来时,依兰感觉到身体明显有一些好转。
她知道魔神又用特殊手段抢走了一部分疼痛。
心里涌起感动的同时,依兰脑海里不自觉地浮起了一张脸。
贤者的脸。
依兰呆滞地睁大了眼睛。
‘噢不,我怎么会想起别人。’
念头还没转过,脑海里那张年轻漂亮的男人的脸已经散成了抓不住的思绪。
“天哪,我这是被魔神传染了吗?”
她吸了吸气,抬头望着屋顶。
愣神了一会儿,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回忆昨天和魔神相处的点滴。
她现在还是很想他,渴望得到他人形态的拥抱。
他的斗篷,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真是令人沉迷啊……
她又一次想起了贤者。
完美的东方面孔,禁欲清冷的气质,背地里非常有反差的另一面……
“噢!不!”依兰惊恐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想这个人,没有!”
“笃笃笃。”很不耐烦的敲门声传来。
三秒钟之后,门被推开了,贤者白德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副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依兰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下。他和昨天一样,目光淡淡地从她的身上扫过去,没有半秒钟的停留。
他把碗放在桌面上,然后皱着眉头,等她喝,满脸都写着‘不耐烦照顾伤员’这几个大字。
依兰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脆弱过,重伤的身躯,就像是风雨中一株快要倒下的小花,非常渴望得到一个强势的庇护。
“喝药。”他不耐烦地说。
依兰老老实实喝了药。
贤者无情地离开了房间。
‘魔神啊,可真有你的!’依兰忧郁地盯着屋顶,‘动不动就给我招蜂引蝶也就算了,现在还害我下意识琢磨别的男人。’
贤者又一次来送药的时候,她忍不住叫住了他。
“光明神殿找你交涉了吗?”
他皱着眉头:“省点力气,少说废话,赶紧给我好起来不要做累赘。”
他抓着碗不耐烦地走了。
依兰:“……”
她是真的看不懂贤者到底是想图她什么了。
她觉得他其实什么都不想问她,只想把她治好,然后打发走,永世不再相见。
难道他对主教丢失的那把钥匙也没有兴趣吗?
交换身体之后,依兰小毛线奇怪地问了魔神这个问题。
“为什么白德不问我主钥匙的下落?”
魔神勾了勾唇:“没有意义。想要在这种时候接近圣墓,除非直接开战。”
“噢……所以其实是我们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非常不耐烦,把我当成瘟神倒霉鬼了。”
他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也就是我倒霉,被你缠上了。”
依兰翻了个响亮的小黑豆眼。
“我继续去蹲着。”她嘀嘀咕咕地说,“得稍微看着点钥匙,留意神殿那边的动向。”
“去吧。”
*
依兰小毛线在光明神使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火玫瑰帝国的公主妮可顺着神殿前方的台阶走下来,微笑着和执勤的神使们挥手告别。
她离开光明广场,走向后方的建筑群。
依兰目送她远去,刚准备收回视线,余光中忽然划过去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
利落的身手,游走在阴影下面的潜踪技,袖中闪过的一点锐器冷光……
刺客!
依兰心一惊,虚弱的身体猛地弹跳起来:“风!”
太远了,她和妮可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而那道影子,却已经贴上了妮可的后背!
夜幕下,飘过一张白色小飞毯。
妮可把两本书抱在身前,它们是《坚强的小金荆》和《一只歌唱鸟儿》。
彼得大叔找了个非常蹩脚的借口,说他女儿把读物寄错了地址,送到了法师塔来,只好等到下次轮职休长假的时候他再把它们带回去。他这么个大男人,被人看见收藏着儿童读物太丢脸,所以拜托妮可先帮他收藏几天。
“谁会花巨款把东西‘错’寄到法师塔啊……”妮可轻轻踢着脚下的地砖,眼睛里泛起小小的泪光,“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这个世界那么美好,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会成为一个对大家有帮助的人,一定!”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一定是他们不太放心我。’
她故意大声说:“今天入睡之前,我要好好读一读这两本书!啊,它们一定会帮助我安然入睡的!真是幸福的一天呀!一个人入睡我根本不会害怕!”
黑暗中的影子迅速贴了上去。
袖中寒光一闪,一只握着匕首的手悄悄绕过少女的脖颈,锐利的锋刃压在她的咽喉上。
“啊!”少女低低惊呼。
锋刃正要抹过那柔嫩的脖颈时,刺客的目光在《坚强的小金荆》和《一只歌唱鸟儿》上面顿了一下,动作下意识地一停。他立刻回过了神,手一紧,匕首狠狠抹过妮可的脖子。
正是这不到半秒钟的迟疑,为急速赶来的依兰小毛线争取到了时间!
“冰!”
她来不及做别的事情,在那把匕首割过妮可脖颈的时候,把它的刃冻了起来。
“刷——”
刺客一划而过。
“呃啊!”
《坚强的小金荆》和《一只歌唱鸟儿》掉在了地上,妮可捂住咽喉蹲下去,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迟了吗?!’依兰睁大了眼睛,心跳停顿了一瞬。
她落到了路边的龙晶灯上。
幸好,没有血。
她的冰霜及时冻住了匕首的利刃,妮可只是被冰块非常重地硌了一下,虽然很难受,但性命保住了。
她捂住脖颈痛苦地呛咳,眼睛里溢满了泪光。
站在她身后的刺客茫然地看了看手中被冻住锋刃的匕首,果断将它扔开,然后再一次扑向妮可。纤弱的女孩,他可以轻松拧断她的脖颈。
“风!”
一阵狂风掀得刺客站立不稳。
他狼狈地退了好几步,快速环视左右。
依兰非常焦急。
魔神只是转移了她的痛觉,身上的伤并没有消失,她现在非常虚弱,无法释放高强度的魔法。
“跑呀!妮可快跑!”依兰冲着妮可大喊。
“小精灵!”妮可挣扎着捡起了地上的两本书,然后踉踉跄跄往前逃。
依兰躲在龙晶灯柱后面,用风阻碍刺客追击的脚步。
噢,她的魔法实在是太微弱了,刺客顶着大风前进,就像是在暴雨里面逆风而行一样,虽然有一点艰难狼狈,却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刺客很快就追上了妮可,他猛然伸手,攥住了妮可浅金色的头发。
“火!”
火焰凝聚在刺客的手腕上,他被重重燎了一下,但是常年受到的训练让他咬紧牙关,仍然死死揪着妮可的头发,用力把她拖回来。
“妮可!”
刺客的手很大,骨节突出,覆着厚厚一层茧。
是能够杀人的手。
只要这只手摁住少女脆弱的颈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折断!
“冰!”
依兰召出了一层薄冰,挡住了刺客的手。
妮可猛地向前挣扎,秀发断裂的声音响起来,几大绺柔顺的金发离开了她的头发,带着血屑夹在刺客的指缝之间。
她紧紧搂着两本书,向着前方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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