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从来也看不出来。我记得当年布蕾雅提到过,有好几个女孩妄想征服贤者,事实上在我看来她们在贤者面前的表现也没什么出格的。”
“贤者当年就像现在这样有魅力吗?”依兰问。
“那一位,一直都是这样。”弗雷十分感慨。
依兰默默点头。
“噢!天哪!”弗雷忽然一声怪叫,“小依兰,你爱上了贤者吗!”
依兰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装了魔神的布包。
“没有!怎么可能!”她急忙否认。
“没有你心虚什么?”弗雷一脸不信,“我劝你快快打消念头,你和贤者没有可能在一起的,差距太大了。”
“……你夸他就夸他,干嘛要损我!我有未婚夫的,我的未婚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男人!”
依兰不动声色地隔着匣子给魔神撸毛。
弗雷盯住她紧张护住的布包:“这个不会是给贤者准备的什么爱心餐点吧?最好不要,贤者从来不乱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依兰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对弗雷发动扎心一击:“弗雷统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妻子有外遇,就认为别的女孩子也都有外遇。我对自己的伴侣绝对忠诚!”
弗雷:“……”
沉默半条街。
“噢,对了,有个消息。”弗雷尴尬地理了理头发,“纳德,就是我的副手,我已经审过了。他和白休确实有交易。”
“哦?”依兰微微睁大了眼睛,望着弗雷。
“白休在做一些违禁品交易,把严禁外流的魔法原材料私卖到外面。纳德说,白休手里有一种让人染上查不出源头的怪病的药物,要价高昂,并且没有任何解释说明。那个价格如果换算成魔力药剂的话,足够买一百瓶。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买家不好找,白休提过,近些年也就卖过一两个。”
“能找到那些和白休有交易的人吗?”
弗雷摇摇头:“白休和任何人都是单线交易。纳德并不知道法师塔里还有谁像他一样和白休有来往。”
“白休手上的违禁品量很大?”
“对,非常大。”弗雷有一点动容,“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一个疯狂敛财的团体。”依兰烦恼地掐了掐眉心,“弗雷统领,这是大事啊!”
“贤者让我暗中调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法师塔中比较强大的势力主要有三家,除了他们之外,别的人应该没这么大的能量。卡佩家你已经知道了,另外还有两个老牌的魔法世家,古斯特和霍华德。这三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我手下的魔法师们多少都和某一家有些瓜葛,我现在真是头大如斗,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去查。”
依兰眨了眨眼睛,自动忽略了其他的话,只注意到了一个霍华德。
霍华德?说起来,依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霍华德的消息了。
噢,她依稀记得霍华德大公曾经提到过,他有今日的魔法成就,离不开大量的魔力药剂支持。
“弗雷统领,你有没有那种……方便我四处去拜访,让主人无法拒绝的手令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依兰非常不客气地问。
弗雷头疼地看着她:“我也做不到不被拒绝。至多能给你副手的令鉴。”
“也凑合。”依兰看起来不太满意。
弗雷额角直跳。
*
依兰带着副统领令鉴去了霍华德家族的领地。
三大魔法世家盘踞在上层塔,远远看过去,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三片风格迥异的庄园建筑群,彼此泾渭分明。
来到这里,让她有了一种离开了法师塔的错觉。
萨萨莉说得没有错,这些就是魔法师中的贵族。
依兰来到霍华德家族的建筑群外,身穿白袍的管家魔法师很有礼貌地迎上来。
“我叫依兰·林恩。”依兰出示了手中的副统领令鉴,“代我转告你家主人,请他联络瑞恩·霍华德,为我开通获知霍华德家族情报的权限。”
依兰相信,像霍华德大公那样掌握着绝对权势的大魔法师,在魔法世家中绝对也是很有重量的一份子。噢,但愿霍华德大公没有忘记依兰这个人。
管家认真地看了依兰一会儿,点点头:“好的,一定代为转达,请问林恩小姐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谢谢。”
依兰逛了一圈,在魔神昨晚和布蕾雅战斗的街道上反复游荡。
这里距离贤者的住所不算远,但也隔着一条街。
魔神……他拆了贤者的地下室吗?
抬头一看,恰好看到贤者站在三楼的窗户后面看着她。
依兰扬起手打了个招呼,贤者的身影消失在窗户后面,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
他看看左右无人,皱着眉头说:“以后别在人前开那样的玩笑,注意我的形象!”
想起昨夜魔神大人旁若无人的‘勾引’,依兰不禁一阵牙疼。
“唔,我尽量。”她敷衍地说,“谁叫你这么能出风头呢。”
“我出风头?”贤者难以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自己的鼻子,“我都已经这么低调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依兰果断转移话题:“布蕾雅……”
贤者用左手食指指尖在右手掌心里戳了好几下:“停停停,不要和我谈公事,那些是统领们的事情,请不要把多余的职责加诸在我的身上。”
依兰:“……所以让我一个普通的魔法学徒来奔波劳累,你就毫无愧疚吗?”
“我给过你五千魔法积分。”他恬不知耻地说。
“好吧,我去药剂中心逛逛。再会啦!”依兰挥手道别。
走出一段距离,她迟疑地回头。
只见贤者仍然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发愣。
两个小时后,依兰抱着一堆最高级的魔力药剂回到了住处。
*
夜幕降临。
依兰小毛线在匣子里‘砰砰砰’地撞了半天,魔神才慢吞吞地把她放出来。
她蹦到他的肩膀上,冲着他的耳朵嚷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关这么久!”
他面无表情:“让你反省。”
“反省什么!”依兰竖起眼睛。
他闷了一会儿,很不爽地说:“我告诉过你,那个人可疑。”
“噢——”
依兰恍然大悟:“我花贤者赠送的魔法积分,你吃醋!”
“没有。”面无表情。
“那是我击杀恶爱领主的报酬!”依兰皱起眼睛。
“呵。”
依兰懒得在无聊的问题上和他纠缠,她果断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挑动的,是布蕾雅的什么情绪?”
“爱,欲。”魔神弯起了眼睛,“顺便从她身上拿到了一枚恶爱种子。因为恶爱领主被消灭,所以种子停止寄生感染,轻易就被我捕捉到了。不过即便恶爱种子被清除,她也不可能恢复——被感染了这么多年,真情假爱早就分不清了。”
她的尾巴呆呆地摇了摇,毛球身体偏偏偏、偏向一边:“难怪。难怪,原来如此!”
“嗯?”
“二十多年前,在与恶爱领主的那一战中,布蕾雅失去了父母,祖父也受了重伤。在这件事情之后,伤心失落的布蕾雅就接受了她根本不爱的弗雷,并在整个婚姻持续期间对他非常冷淡。”
“嗯?”魔神挑了挑眉毛。
依兰眯着眼睛仔细回忆:“弗雷曾说,布蕾雅当时很激动地说过一句话——‘门当户对又能怎么样,门当户对就要结婚吗?’现在我想想,这句话应该并不是回应她与弗雷不对等的身份,而是一种意难平的宣泄。比如说,她和某人门当户对,但是对方不愿意娶她?”
“你指的是贤者吗。”魔神问。
依兰翻起黑豆眼来看他:“你太意贤者啦!和布蕾雅门当户对的人很多的,比如另外那两个魔法世家的适龄青年!喂,你是不是也觉得贤者很有魅力啊?”
魔神的脸黑成了锅底:“呵。那也叫魅力吗。”
依兰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觉得是贤者。”
魔神望了过来。
依兰蹭到了他的锁骨上:“布蕾雅看到我,反应不对。昨夜你用我的身体把她打了个落花流水,她对我,有畏惧和恨意才正常。然而她的表现却很像是一个醋意攻心,情绪上头的怨妇。既然你挑动的是她的爱欲,那么我能想到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你在贤者大厅,和贤者眉来眼去。”
魔神深深吸气。
依兰腾一下蹦远,落在床尾的栏杆上,冲着他炸毛。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许别人说吗!和贤者眉来眼去的是你!说他引起了你的注意的还是你!都是你!你用我的身体时,能不能矜持一点!能不能!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说,他引起了你的注意!!!”她竖起了眼睛。
他:“……我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那你也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我为什么要考虑蚂蚁的感受。”
“因为引发了误会你自己又要乱吃飞醋!”依兰小毛线炸成了一只海胆,“好了,休战!现在来说那个布蕾雅!”
魔神:“……”他发现这个东西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依兰缓了一会儿,炸开的毛毛才收拢起来。
“既然二十年多前与恶爱领主的战斗中,布蕾雅被感染了恶爱种子,那么她最有可能爱上谁?不用说,当然是在那一战中大出风头,逆转了乾坤、年轻漂亮的同伴白德。在那之前,他已经展现了过人的魔法天赋,以及冷静、智慧……什么什么,总之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他是下一任贤者了。布蕾雅爱上他,再正常不过。”
“但是很显然,他拒绝了她。双重打击之下,情绪很不正常的布蕾雅轻率地答应了弗雷的求爱,她不爱弗雷,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恨,因为她把自己的失意愤怒都迁怒在了弗雷的身上。也许她偶尔还会觉得弗雷让她彻底失去了和贤者在一起的机会,于是她在偷情的时候那么的……疯狂。”
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画面,依兰轻轻缩了缩绒毛。
“大概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她弯过尾巴挠了挠脑袋,“我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而已,这么复杂的感情我个人是很难理解的。”
“然后,”魔神冷静地问,“和整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不好说。”依兰摇摇头,“我总觉得有哪一个环节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有种浓浓的违和感。不过现在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总之白德不是好人。”魔神非常不负责地得出了结论。
“嗯嗯嗯。”依兰用力敷衍。
魔神视线一转,落在依兰从图书馆和药剂中心带回来的那一堆战利品上面。
依兰小毛线非常有求生欲地解释:“风雨欲来,我得做一点防范,万一光明神殿和法师们开战,那魔法积分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先换成实物,这样比较保险。”
他挑了下眉,盯着这只毛绒球的眼睛。
依兰大大方方和他对视。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依兰镇定地抖了抖绒毛。
“不怕我了吗。”他危险地靠近,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下次会让你记忆深刻。天亮之后,去魔法森林。”
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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