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害得孩子没了一样。
王妃伤了身体,难有身孕。王府里其他美人却都能生养。
数年里,他先后有了二子一女。
但是秦王并不开心,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双鱼看他时,眼中就没了星星。
她常借口身体不好,窝在院子里,每日只是看看书写写字,或是侍弄花草、做些糕点。
只是她做的糕点,再也没请他品尝过。
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她对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秦王来了脾气,她不来找他,他难道就不能找她了吗?她是他的女人,他找她天经地义。
接连数月,他都宿在她房中,就像他们刚知晓男女之事的那几个月,不知餍足地缠着她。
他们的身体仍然默契。
或许这样,她看他就能像以前一样了吧?
林双鱼再度有了身孕。
秦王松了一口气,继而感到欢喜而满足:“我们要有孩子了……”
林双鱼神色淡淡,倒不像他那般兴奋:“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王爷不是已经做了好几回父亲了吗?”
她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见。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可秦王却像是被人捏着心脏一样,堵得难受。
他抿了抿唇:“你别这么说话,我们的孩子,不一样的。”
林双鱼笑了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虽然对秦王没了心思,但对于腹中的胎儿,她还是投入了很深的感情。
林双鱼自小父母双亡,只能寄人篱下。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多想有个正常的家,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血脉。
她爱这个孩子,秦王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他来看望他们的次数渐渐多了,有时候两人安安静静坐着,或是简单说一会儿话。
她眉目低垂,眼睛里蕴着浅浅的笑意。
看见这样的她,秦王有些恍惚,仿佛两人又回到了那段最好的时候。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也挺开心的。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林双鱼挣扎了一天一夜后,生下一个男婴。
她一脸虚弱地看着他:“孩子能叫‘泽’吗?”
“当然。”秦王沉默了许久,声音很轻,“双鱼,以后我会对你们好的。”
这可能是一句迟来的承诺。
林双鱼沉沉睡去,没有听到。
她身体不好,那年小产伤了根本。后来虽有调养,可收效甚微。生下谢泽后不到半年,她就有了油尽灯枯之兆。
年轻的秦王拉着她的手,时而凶狠,时而哀求:“不要死好不好?你活着,咱们重头来过。我一定好好对你。”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能看清自己的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把她印在了心里。
可惜太迟了。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轻声叮嘱:“好好照顾泽儿……”
只是透明体的皇帝再一次见证了她的死亡。
巨大的悲伤和后悔再一次包裹着他,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处在剧痛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大力撕扯一样。
梦中的一切开始坍塌,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皇帝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如果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好了……
如果能对她好一点就好了……
如果能重新来过就好了……
眼前的画面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红色“囍”字。
有人在他背上推了一下,笑着揶揄:“新郎官发什么愣?”
皇帝呆愣半晌,继而意识到他现下不是透明人,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他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们大婚的当天!
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初时以为是梦,可一切都那么真实。
掐了一把手心,疼。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狂热起来,直直地望着红绸花绳另一侧的新娘子。
她穿着不合身的喜服,纤瘦、伶仃。
是他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皇帝眼眶微微发酸,强行压下汹涌的情绪,拜堂完婚。
他想,肯定是老天垂怜。
这一次,新婚当夜,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把她单独留下。
他尽量地对她好,毫不隐藏自己的爱意。
可她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对他有着防备之心。
到封地后数月后,她怀孕了。
这一次,他没再找别的女人,而是认真守在她身边,细心照顾。
她生下了一个女婴,像她一样,小小的,白白的。
几年后她才再度有孕,生下一个男孩。
……
最开始,她很防备他,过了几年以后,她才真正接受了他。
两人恩爱,感情顺遂。
恰逢北斗教作乱,秦王率军平叛,登基为帝。他封林氏做了皇后。
不是追封,是光明正大向天下人宣告她的身份。
没有那些糟心事的林双鱼活了七十岁,临终之际仍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他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视线渐渐模糊。
……
“皇爷爷,皇爷爷……”
稚嫩的童声响起,皇帝睁开眼睛,怔了一瞬后,看向眼前的皇孙。
上了年纪,半坛醉心酿就能让他沉睡了。
“皇爷爷,你怎么哭了啊?”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真湿漉漉的。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皇爷爷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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