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自己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刚刚的梦却又那么真实,她看到那人被困在行刑室,满身是伤。她现在心里担心极了盛染,尽管自己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但看到那一幕自己心里却难受得不能自己。
秋璟起身坐到桌边,慌乱得倒了杯水,大口喝下,脑子里一幕幕全都是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梦到这些,这才想起自己那日给盛染的那枚铃铛。如若盛染真的出了什么事,但愿他能用得上。
此时地牢之中——
昏暗的行刑室内,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盛染一身血污被束缚着,被铁链捆住的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已经是第几天了,身上的伤一遍又一遍愈合,一遍又一遍加深,整个身体都像不属于他。身上的血一直留着,他竟不感相信,自己如今还活着,如此苟延残喘得活着。
只是秋璟应该惊讶的是,她梦里见到的那个血人,真的是盛染!从前他戴着面具,如今自己却认不出他。
盛染方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时,眼前却什么也没有,只是那种感觉像极了上次那个丫头。
身上还穿着上次去抓秋璟时的那套黑色长袍,如今已是看不出它曾经的模样,只有右手攥紧的地方还能清楚得告诉自己,要时刻清醒着,不然何时没了性命都不知。他没想到,自己自那日办事不利,就一直被关在这里折磨。
心里有后悔不甘吗?有后悔当初突发善心放了秋璟吗?说实话当然有了,只是这几日下来,自己却像是释然了,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不过是在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罢了。
右手一直紧紧攥着衣袖,里面一个小小的凸起让他莫名有些安心。
他有些力不从心,手指费力得拽扯着袖口的缝隙,一枚小小的铜铃铛落入手中,心里突然有了安慰,还好他们搜身的时候没将这铃铛搜了去。
忽然想起那日秋璟将铃铛塞给自己的场景——
想起秋璟那时让自己掏这铃铛,信誓旦旦的模样,嘴角无力得扯起一丝笑。
“那,不管怎么说,我今天算是欠了你一条命,这样,你在我那包里掏一下,那有一个拿红绳串着的铜铃铛,你要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就滴一滴血进去,然后再摇响它,我就会知道,任何地方。”
秋璟的话突然在脑海中萦绕,盛染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魔怔了,身体上的痛苦和灵魂上的疲惫,让盛染觉得自己可能要坚持不住了,心底一个声音叫他摇响铃铛。
盛染的手缓缓握紧,那枚小小的铜铃铛仿佛要嵌进肉里,铃铛的棱角插进了手掌,血液浸入铃铛。恍然间,盛染像是看到一簇淡淡的红光在掌中绽放,而后终是没了力气,昏死过去。手掌渐渐松开,那沾了血的铃铛泛着红光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掌中血一滴一滴落到铃铛上,一片赤红……
秋璟坐于桌前,心脏猛然收紧,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得捆住了一样,身上开始有被鞭打,刀割得疼痛,就如同在接受酷刑一般。秋璟疼得从凳子上跌落,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上汗流不止,又有一幅幅画面钻进自己的脑袋里。
一个血人跪在地上,边上有一个沾满了血的铃铛。放大点是在一件满是刑具的行刑室。再大一点是一个花园,一座假山尤为显眼,屹立中央。再大一点是一座府宅的地形,一队队带刀侍卫来回在宅子里巡逻,院内灯火通明。最后是宅外的街道,街上空无一人,夜色朦胧,突然一转,宅子的牌匾赫赫映在眼前——
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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