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先生,中午就在屋里吃饭吧。”
“……廉先生您回来了啊……”
一路往前,
廉歌身侧道路上,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道路边,一户户人家屋里屋外,院前院后,一个个熟悉的人同样掠过。
一道道身影或老或少,或是正在屋里,院子里忙活着些屋里的事情,做着早饭,扫着院子,絮叨着些家常里短,
再看到了廉歌,再停下了手里忙活着的事情,有些高兴着,招呼着廉歌。
或是要出门,从村道上走过,也同沿途些人家院子里的人笑着搭着话,应着声,
从廉歌身侧走过,看到了廉歌,再有些欣喜着,加快了些脚步走上前,有些惊喜着喊着廉歌。
一路往前挪着脚,
廉歌从这村子里道路上走过,也从这一个个熟悉的人身侧过,
听着耳边些话语声,廉歌看着沿途这一个个熟悉的人,
大多数时候都没应声。
只是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不知道想些什么。
……
“荀老师去学校了啊?”
“……嘿,再不去,那可不就迟到了,那群兔崽子还不在学校造反啊。”
“……爸,给,吃这个,你吃啥馒头啊,您肠胃不好,一会儿吃了不消化,我可给我妈告状了啊……”
“……嘘,别告诉你妈。”
“……俞老哥,你们老两口赶着羊这是去哪?”
“……嘿,这不是屋里喂了几只羊长得也差不多了,我赶去集市上给卖了,给我家老婆子也买几件新衣裳……”
有人从村道上过,同路边人搭着话,
有人在院子里吃着饭,小声说着些话,
廉歌顺着路走了过,看着,听着。
……
“……骑个自行车小心点,别摔了。”
一个个十一二岁的女孩骑着个自行车,有些快的从廉歌身侧掠了过去,
后面,刚从屋门走出来的个中年男人大声招呼着,
“知道了……”
女孩蹬着自行车飞快骑远了,大声喊着应着。
“这丫头……”
屋门边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女儿骑着车远去,再笑着摇了摇头,回身进了屋。
……
“……齐步走!稍息……”
路上,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踢着正步往前,身旁跟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件小许多的,警察样式的衣服,跟着他爸爸像模像样的踢着,
男人喊着口号,不时再转过头,望了望自己儿子认真的模样,脸上微微笑着。
“……你们小心着。”
男人和小男孩身后,跟着个女人,女人眼底噙着笑意,望着自己丈夫和孩子,出声招呼着。
“向后转!像妈妈敬礼!敬礼!”
男人笑着,喊着口号,带着小男孩转过了身,
小男孩也跟着转过身,像模像样的抬起手,朝着他妈妈敬了个礼。
“……嗯,稍息。”
脸上带着些笑容,站直些身,女人配合着应了声,再笑着出声说道。
“……好了,走吧。”
“走咯……”
男人笑着,一把将自己儿子再抱了起来,
“来,宝贝儿子坐我肩上……”
“……都多大了。”
“……嘿,反正我背得动。小毅坐好啊……”
“……走咯,走咯……”
这一家子从廉歌身侧过了去,
廉歌走过,接着往前走着。
……
“……哥,我们今天去哪啊?”
“……去给你买几件衣服。你看你这衣服都多久没换新的了。哥这回来了,还能不给买几件新衣服啊。”
“……真哒?那我要多买几件,我要三件……”
“……行。”
……
“……唔唔……廉先生,你回来了……”
“……廉先生你回来了啊,不好意思啊,廉先生,我弟弟才刚能说话不久,说得还有些不顺。”
……
“……听着说,今晚上好像村里要唱戏……长坂坡。”
“……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当消防员……”
“……老二,你去老大屋里喊一声,中午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妈妈,晚上我们做豆腐,还有粉蒸肉吧,爷爷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听着,看着。
有些沉默着,廉歌目光有些出神着,
再走过。
从村子里道路上穿过,再走过几户人家,
往着村子里,那老宅渐近。
路边住户渐少了些,四下也紧随着再有些安静下来。
……
“……画得可真好啊。”
道路两侧有些杂草,道路上倒是被踩着还算宽阔平整,
挨着这有些安静的路边,架着个画板,一个年轻人坐在画板前,
对着路外,成片长着些应季作物的阡陌田地,远处的山峦林木,执着笔,似乎写着生。
一对互相挽着手的夫妇,从路边过,在写生的人身后停下些脚,等着年轻人停下笔,再有些赞叹的出声说道,
写生的年轻人转过了些身,看着夫妇,脸上露出些笑容,
“陈姐,你们出门啊?”
“带你陈姐去坐下产检。”
男人应着话,搀扶着些自己妻子,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妻子,
女人的肚子有些隆起,已经怀孕有些时候了。
“……陈姐,要不我给你们画一幅啊。”
“好啊。不过可得稍微快点,你陈姐可这会儿可站不了多久。”
女人笑着,应着。
……
看着那路边的几人,廉歌放缓了些脚步,
停顿了下目光,再转过了视线,
挪着脚,从这几人身侧掠过,
几人看到了廉歌,有些欣喜着打着招呼,
廉歌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怎么应声。
只是听着些话语声,
再转过目光,看着那已经不远了的老宅。
往前走着。
……
“……廉先生,晚上我们准备再唱出长坂坡,就在村口空地上,您要是有空的话,一定来看看啊。”
廉歌走至了老宅院门不远,再停下了脚,
看着那院门边。
院门往里敞开着。
院门外,站着个岁数稍大的老头,
老头脸上还抹着些脸谱的妆,正笑呵呵对着门边另一人说着话。
门边另一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是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人,
老人站在门边,听完了那唱戏老头的话,再转过些头,望了望这侧的廉歌,
再回头,应着老头的话,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过来看看。没时间的话,你们就自己唱吧,也是一样的,村里人有这么多人看呢,也不差我一个。”
“……成。那廉先生,我就先过去了啊。”
笑呵呵着,老头再点了点头,再转过身,朝着村子里走了去,
走到廉歌身侧,再停顿了下脚,
“……廉先生,您回来了啊。”
老头看着廉歌,有些欣喜着出声说道。
廉歌看了看这老头,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再挪开了脚,往着院门边,走了过去。
老头再站了站脚,回身望了望,也就再朝着村子里走了进去。
挪着脚,
廉歌走到了这敞开着的院门边,看向了那院门边站着的老人,
那门边站着的老人,再顿了顿脚,也再转过了头,看向了廉歌,
看着廉歌,老人脸上再渐露出些笑容,微微笑着,
“要讨杯水喝吗?”
老人对着廉歌,微微笑着,出声问道。
听着,廉歌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些笑容,
“那就劳烦了。”
这老人的面容,廉歌很熟悉,
只是和村里中那些熟人不同,这老人的面容,就是老了不知道多少的他自己。
笑着,廉歌看着这老人,出声应了句,
只是再回过些身,廉歌再朝着身后的村子里望了眼,脸上笑容再褪去些,目光有些出神,
村子里,依旧人来人往,话语声混杂着,不时随着清风传来,还热闹着。
停顿了下目光,廉歌再转过了身。
那老人还微微笑着,从院门边让开了些身。
廉歌再挪开了脚,走进了院子里。
……
院子里,同真正的老宅布局也基本一样。
廉歌走进了院子里,也没合上院门。
那老人跟着,走进屋里,倒了杯水,递给了廉歌。
“这里怎么样?”
老人站在廉歌身前,笑着,出声问了句。
廉歌伸出手,接过了那杯水,杯子上,萦绕升腾着些雾气。
再看着这老人,停顿着些目光,有些沉默,
“很热闹。”
再顿了顿动作,廉歌再转过了些目光,
站在这院子里,视线似乎越过了院墙,看着远处村子里,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幕幕景象。
老人听着廉歌的话,脸上笑容再多了些,
“在这儿,霍思国找到了,等到了那个白裙姑娘,他们会在闲暇时出去走走,会去村子里老杨头屋里,吃碗豆花,他们常拍下照片,他们两的照片不再只有那么一张,他们就快成婚了。”
老人微微笑着,对着廉歌说着,
话语声中,这老人的身躯渐开始有些消散,
或者说,这老人本人就不存在。
“小蝶长大了,她哥哥时长回来看她,每回总要带她去买几件衣服……”
老人身影渐消散着,话语声响着,声音渐有些年轻,
廉歌再转回了身,看着这身影渐消散,褪去的老人,听着耳边响着的些话语声,
“……蕊蕊还是喜欢吃苹果,也不会忘了她爸爸喜欢吃梨。”
“……那找油纸伞的老太太,每回出门总是让自己老伴带上伞,这把油纸伞倒也没那么宝贵了,因为她老伴还在。”
老人的话语声响着,身影渐消散了,话语声也渐远去,平息。
端着那杯还溢散着丝丝雾气的水,廉歌站在这院子里,看着身前这老人身影消散了。
久久停顿着目光,也停顿着些动作,只是在这院子里站着,有些沉默着。
院子里,有些安静下来。
……
又是许久。
院子里,还安静着。
端着那杯溢散着些热气的水,廉歌再有了动作,
有些沉默着,廉歌转过身,从旁边那屋子里,
拿了张凳子出来,就坐在了这院子里,
在望着身前,望着远处,
不知想着些什么,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手里端着的那杯热水,一直溢散升腾着些热气,似乎也不见冷。
院子里,愈加案件。
院子外,村子里,却似乎愈加有些热闹。
……
头顶上,太阳渐攀升至了当空,又再渐往着西面斜去。
就坐在这院子里凳子上,廉歌也没起身,只是有些出神着看着身前,看着远处,听着耳边随着清风传来的些声音。
村子里,也没人来打扰廉歌,只是热闹着,不时传来些声音。
日暮落下,
村子里,一家家人亮起了灯火,一家家人在灯火下吃着晚饭,
村子口,已经搭了起了戏台,村子里会拉乐器的些人,正反复做着排练,要上台的人,也抓紧上着妆,换着衣裳。
吃完了饭,散着步歇凉的老人走到了戏台跟前停下了脚,小孩追赶着,拉拽着自己的父母,也到了村口。
戏台上唱起了戏,戏曲声在村子里响着,
直到了夜深了,月亮高挂上了夜幕,一出戏唱完了,
唱戏的人收拾着东西,一户户人家也往着家里走了回去,小孩或是困了打着哈欠,让大人背着,
或是还精神着,几个小孩追闹着,
大人说着先前听得戏,说着白日的事情,往着屋里走着。
回了屋,嘴馋的小女孩还悄悄吃了半个苹果,她父亲帮着瞒着小女孩的母亲,只是可惜女孩还没来得擦干净嘴,就被她妈妈,逮了个人赃并获。
老太太收回了老伴递回来的伞,拿着干帕子,小心着擦了擦油纸伞些灰,再将伞挂到了一边墙上,收拾着东西,让老伴也睡觉了。
有些年轻的夫妇两人躺在床上,男人不时便侧过些身,伸手摸了摸自己妻子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女人笑着打开了些男人的手,男人再侧回了身,过了阵,又忍不住想去摸摸女人隆起的肚子。
老夫妇两人白日里买了羊,老头给老太太买了好几件新衣裳,夜里了,老太太又再从衣柜里拿出来翻看着,嘴里再埋怨了老头不该花这些钱,眼里却还是噙着些笑意,老头也不答话,只是看着老太太,脸上也笑着。
夜渐深了,
一户户人家屋里,相继熄灭了些灯火。
大人哄着孩子睡着了,孩子还挂念着明天白日要做些什么,
大人也躺回了卧室屋里的床上,互相说着些琐碎的事,商量着明天要忙活的事情。
老人睡得浅,却又容易犯困,早早就躺回了床上,一人睡着了,另一个人拿着把蒲扇还轻轻给睡着那人打着。
夜幕渐深。
再日月轮转,日暮变换。
这老宅院子里,
廉歌坐着,许久都没起身,
只是听着村子里白日里,夜里的热闹,安静,
有些沉默着,出神着望着身前,望着远处。
只是等着,
等着日月轮转,等着昼夜变换。
等着,回了家的小蝶她哥哥带着去街上买回了衣服,能听到随着清风传来的,小蝶的雀跃声,
等着,那对老夫妇,将养大的羊牵去卖了,给老太太买回了几声衣服,能听到那老太太,一路有些埋怨,舍不得,又有些高兴的话语声,
等着那还爱吃苹果的小女孩再被她父亲从学校里接她回家,
等着那位爱喝萝卜排骨汤的村长,再美美喝了几碗汤。
等着那学会了骑自行车的女孩非要载着她父亲,
等着那对夫妇终于拿到了路边写生那年轻人画得那幅画。
等着那想再唱戏的老人,再搭着戏台,连着几晚在村口唱了几出戏,嗓子都有些哑了,喝着润嗓子的茶水,满脸还止不住笑容。
终于,
日月再轮转几日,
又是个中午,晚上过了,
那霍思国也和那白裙姑娘完了婚。
又是一日清晨。
廉歌从院子里,那凳子上,重新站起了身,
将那杯没喝过了水,放到了那凳子上,
直起些身,廉歌的目光似乎越过了院墙,再看着那村子里,一个个熟悉的人,一幕幕景象。
村子里,还是热闹着。
再停顿了下目光,停顿了下动作,廉歌目光有些出神。
再收回了视线,廉歌再挪开了脚,
往着那一直敞开着的院门外走去。
一步步,走出了院子里。
跨出了院门,
紧随着,四下景象再变换,
廉歌再停顿下了脚,只是看着身前,也看着远处。
耳边随着清风带来的话语声渐远,村子里也渐远去,
直到清风也散去。
四下变换着的景象,渐止住,完成了变换,
似乎空间完成了置换,廉歌再出现在了系统考核的纯白色空间中。
……
四下纯白,安静着。
廉歌站着,再顿了顿动作,再转过了些视线,看了眼这纯白色空间,也没多说什么。
紧随着,系统的提示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恭喜通过‘真人’考核。”
系统提示声只是响起了一声,便止住了。
没有职称授予的仪式,四下依旧安静着。
或者说,廉歌也不需要了。
只是紧跟着,三本书相继浮现在廉歌眼前。
“考核通过奖励已下发。”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了声,紧跟着,这纯白色空间里,再有些安静下来。
廉歌停顿了下动作,再转过了些目光,看向了这三本书。
三本书依次浮现在廉歌身前,书不厚不薄,似乎恰好,就是寻常线装书的模样,谈不上新,也说不上旧。
书封上,各自写着书的名字。
从左侧起,
第一本书,书封上竖着写着,
“生死”
第二本书,书封上同样写着,
“承负”
第三本书上,书封上则写着,
“功业”
廉歌看着,停顿了下目光,
朝着第一本书‘生死’伸出了手,
写着‘生死’的书,自然就落到了廉歌手里,
再看了眼,廉歌随意着,摊开了一页,
“……一日,行至一谷中,谷中有一村落,村中之人多已横尸,或似如野兽撕咬,或面容惊惧倒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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