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太累, 及时地道别没有罪。”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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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三后,在夏秋更替的九月,幸村精市患上了轻微的感冒, 大概是部活训练时没有及时地增减衣物, 又逢早晚气温骤降,在一冷一热的变化下,身体产生了不适的情况。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自己一向健康,又常年锻炼, 免疫力高, 这种小小感冒想必很快就能痊愈吧, 于是就连药都没吃。
但事与愿违,这小小的感冒症状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从喉咙肿痛、鼻塞转变为咳嗽, 发烧。
一天清晨,母亲拿着体温计为儿子测完体温后, 望着水银柱上高达39°C的数字,她十分担忧道:“精市,最近是流行性感冒的高发季啊,你要当心身体。”
窗帘被拉起,阻隔了窗外温暖的晨光,在一片昏暗的房间内, 幸村精市躺在厚重的被褥内, 被子被母亲体贴地拉至下巴处, 他咳嗽了几声:“没事的,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打电话跟你们老师说一声啊,你好好休息。”
随着“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他躺在床上,手背搁在额头上,怔怔地看向天花板,大脑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似乎空中有无数个黑色光晕在跳跃、转圈圈,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幸村精市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口腔中泛起一阵血腥味,大约是脆弱的毛细血管壁破裂吧,不可避免地,在这独处的时间里,他又想起了学姐。
她去世差不多有一年了,是去年十二月份的事,在神奈川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学姐永远地离开了他。
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上,连着庸碌、平凡的万千世界,都被对方一同抛在身后。
从前绘画社的学长、学姐们都已毕业,各奔西东,离校前的那一天,社长把画室的钥匙交给了自己。
稚川学长抱着收纳箱,在橘红色晚霞的映照下,再一次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立海大这所学校:“精市,我要走了,大概也不会再回神奈川了。所以,这把钥匙给你,如果有一天社团再也无法维持下去,那就解散了吧。
人总要去往更好的未来,你也是。”
他沉默地接受了那把钥匙,但是事实上,他去画室的时间比高二还少,一方面是因为学业的加重,他作为网球部的部长兼教练,总要把大把时间花在社员训练上,另一方面,大约内心也在拒绝着靠近那块地方吧。
他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好了些。
想到此处,眼角不由得湿润,滚烫的液体顺着脸侧滑下,滴落在柔软的枕头中,幸村精市略带哽咽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为什么,即使是过了一年,自己也依旧无法成长为不动声色的大人呢?这样幼稚,这样孩子气。
吃过药后,幸村精市仍断断续续地发着烧,他甚至陷入了短暂的昏睡当中,会在睡梦中呓语,挣扎着想要醒来。
父亲开车将儿子送去了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一开始并没有将病人的状况放在心上,因为这看上去就像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感冒,吃药打针挂水,一套基本流程下来,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在常规验血后,他却发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数值。
“这个……未免也太高了吧。”
医生这才意识到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对劲,他望向面前一脸焦急的病人家属,翻了翻病历本,十分艰难道:“幸村精市,呃,幸村精市的父母对吧。我建议病人再做一个腰椎穿刺,因为有些疾病通常继发于流行性感冒之后,病人可能并非单纯的感冒。
二位可以看向这个数值,是平常人的2~3倍,说明病人的身体器官可能存在发炎现象。”
检查完脑脊液后,结果验证了医生的猜想。
揭开事实总是残忍的,但告诉家属真相也是作为一名医生需要去做的:“二位对‘急性特发性多神经炎’有什么了解吗?”
在医生嘴巴一张一合的解释下,父亲颓然地塌下了肩膀,母亲也不敢置信地咬住了拳头,这是害怕自己突然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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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后的第二天,幸村精市清醒过来。
面对父母拙劣的解释,他微微一笑,反问道:“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并发症?父亲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伸手挠脖子。
不用骗我了,实话实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这样的坦然与镇定,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父亲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被母亲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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