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下沉重的戏服, 整个人宛如从透着油画色彩的法兰西宫廷中回到了现实, 短暂脱离了“玛丽·安托瓦内特”这个身份所带给我的喜怒哀乐。
这实在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 少女时代天真不知世事、纯洁无辜, 嫁做人妇后在复杂、充满阴谋的宫廷生活一日日地揉搓下逐渐变得喜好奢靡、空虚颓丧。
她很年轻,联姻时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却如同一朵早早凋谢的花苞, 尚为绽放便在凡尔赛宫中静静腐烂, 和沉重的历史一同老去,并永久被束缚于此。
她不再属于奥地利,它成为了她再也回不去、只能在记忆中偷偷思念的故乡;但生性排外的法国人却也不接受她,那些身着朴素衣裙的侍女或者经常出入宫廷的贵妇人永远会以“不热情的民族”称呼她,一个奥地利的间谍。
“呵, 虽然太子妃长得十分美艳动人, 但是皇太子对她毫无性致。”
她整个人被符号化,一件象征和平、包装精美的礼物, 或者, 一个行走的子宫, 老国王路易十五迫切希望下一代继承人能从中迅速诞生。
“他将会是所有法国人的儿子。”
而母亲则这样警告道:“你必须生下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同时,维护奥地利同法国的联盟。”
她唯一的爱只来自于菲尔逊, 凡赤/身/裸/体干的事都是爱。
所以那一晚, 她舍弃了贞/洁, 换来了被爱的尊严。
或许这位年轻的姑娘并不懂得什么是爱,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个, 在和丈夫路易十六的感情中,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窘迫、羞耻,没有一丝体贴与温情。
但她凭借年轻、充满魅力的肉/体,美艳的外表,还有独特而迷人的气质吸引到了菲尔逊,一位极其优质的情人。
我并非亵渎玛丽王后同菲尔逊两人之间的感情,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爱情起源于肤浅的外貌吸引。
那是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开始,性同样是爱的一部分。
戏中,当我尝试以“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身份开口询问,询问忍足侑士,询问我的菲尔逊:“你爱我吗?”
这远远超出了喜欢的范畴,也是我第一次尝试说“爱”,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询问一个男人,我渴望获得在爱情中的尊严,无关贵族身份,仅从我个人而言。
在那一瞬间,似乎连他也混淆了戏剧与现实的界限,理智清醒如忍足侑士也被我拉着一同沉沦,深深溺亡于情/欲的深渊。
这是不容于世的,这是违背伦理的,但是甘之如殆。
PEA与多巴胺加速分泌、刺激心跳,内啡肽降低焦虑,荷尔蒙维持吸引,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你迅速奔向我。
这一刻,心如擂鼓,似乎连耳边轰鸣不止的管弦乐都被悄悄按了暂停键,唯独他缓慢而坚定道:“爱。”
【好感:45】
我应该是感到高兴的,因为这对于攻略忍足侑士而言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但我却无法高兴。
因为我清楚知道,无论戏里戏外,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盛大的悲剧。
我精心编织一个美好梦幻的爱情,凭借外貌、性格优势引导他走进,最后再亲手送上破灭。
我迷恋梦境破碎那一刻所产生的心痛感,所以我热衷于打出Bad Ending,我总是永不疲倦地寻找最佳攻略方式,渴望得到一段毫无瑕疵的感情。
快乐总是短暂的,唯有悲剧才能长存,我要将美好的东西通通毁掉,以此来博得你在回忆之时所产生的片刻遗憾之情,还有真挚而深沉的悔恨。
玛丽王后注定无法和菲尔逊长久,后者只能以情人身份短暂地陪伴在爱人身侧,即便没有法国大革命,他作为瑞典贵族也终将要结婚生子,他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然后在晚年的闲暇时刻偶尔想起这段隐秘、几乎可称作风流韵事的感情。
而我和忍足侑士同样无法长久,所以遗忘是最大的恩赐。
-
文学社排练了整整一个下午,夜色深沉,透过窗户朝远处眺望,此时弯月皎洁,隐隐有几颗银白色的星子缀空,天幕似一匹流光溢彩的绸缎,美得惊人。
后勤人员在打扫场地,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华美的服饰同昂贵的珠宝点齐收好,又将大型场地道具一一拖到仓库中,关灯上锁。
夜色下,众人拥簇着热热闹闹地走在一起,前排文学社社长羽生风太身边围着几个人正在讨论舞台剧排练细节和剧本上还需要改动的地方,其余的社员也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今日发生的趣事。
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在队伍的靠后方,并非不想说话,只是今日排练耗去了我全部的激情,此时,连扯动嘴角微笑都觉得费力。
忍足侑士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反常,所以特意慢下脚步等我:“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是敏锐的,羽生风太选择他扮演“菲尔逊”是有道理的,作为情人,忍足侑士总是体贴而温柔,虽然这是他的习惯,有的时候无关对象。
“学长有读过《霍乱时期的爱情》吗?”
和聪明人讲话的优点是无需太过于挑明,有的时候只要透露出一点点意思他们便自然会明白。
但同样,他们讨厌纠缠不清,强调会看眼色的重要性。
我曾在图书馆借阅过这本书,甚至于,这本书是忍足侑士亲手帮我从书架上拿下的,他自然记得,并且,如此经典名著,我相信他读过。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n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