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声,摇头道:“你走吧,留在这里,我怕她会再伤害你。我爱你,想要和你长相厮守。但我也想让你好好活着,不要再因我受伤害。如果留在我身边会让你受伤,我宁愿我们一辈子不见。”
柳思安听得满心感动,眼泪汪汪的:“不,我不怕!”
“可我怕。”沈居霖握住她的手:“你去陪着你娘,我不会忘了你的。”
柳思安垂下眼:“你不是找到那位翠儿了吗?”
沈居霖眼神一闪:“是,我把她藏得很好。不过,最近我发现凡是我们府的人,出门都有人跟着。或许有人在打听她。”
这个打听她的人,除了华氏,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柳思安嗯了一声,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居霖看着自己的腿:“我的腿跛了 ,什么前程都没。你还是离开吧。”
“让她给你找个活儿,你不是想进詹事府么?”柳思安语气渐渐地冷下来:“让她送你进去。”
沈居霖有些意外:“这不合适吧?”
“合适。”柳思安一脸认真:“有疾之人不能为官,但你可以做太子的幕僚。等到太子登基之日,就算你不能在侧辅佐,只要立了功,他也会让你荣养,兴许还会给你封爵。到那时,有没有官位又有什么要紧?”
沈居霖讶然:“你懂得真多。”
一个乡下丫头,能够说出这些话,他可费了不少心思。
翌日,华氏接到柳思安约她见面的信,本来她就生气女儿的自作主张,好不容易才把人接出来和沈家断了关系,她可倒好,自己跑了回去,等于又回到原点,她诸多算计全部落了空。容易么?
是得去见见,跟她讲讲道理。
华氏是去兴师问罪的,一进门就斥:“我好不容易让你妹妹接你出来,你又回去做什么?那个跛子就那么好?”
柳思安比她更怒:“你害我落胎,害我夫君瘸腿,现在倒来要问我?你是我娘吗?仇人都没你这么狠!”
看到她眼中的愤恨,华氏只觉得自己付出的满腔心意都喂了狗,失望之余,有些意兴阑珊:“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会安排好你的未来,你是我女儿,我会让你过得好,你听我一回,离开他!”
“我不!”柳思安豁然起身,压低声音恶狠狠质问:“你安排好的未来,是不是让我嫁商户,或者是小官家的庶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我这样的,还能嫁什么好人?沈家百年世家,哪里不好?”
“就凭你为妾!”华氏冷然道:“我华家家风严谨,男子四十无子才可纳妾,华家女儿都是嫡出,从未给人做妾。就是皇上的妻子也做得,可你呢?”
“我不是华家女儿!”柳思安冷声道:“我只是华家女儿与人苟合的奸生女而已!”
华氏面色瞬间惨白。
这番话着实伤着她了,她又想起了那个无助的晚上,她哭求哀嚎,都没有人救他,月色那么亮,却凉得让人绝望,她喃喃道:“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柳思安惊讶地瞪大了眼,顿时气得更狠:“生不生的,我都已经长大了。你伤害我,伤害我夫君,你这样的亲人我可不敢认。既然不是亲人,咱们就事论事。下个月居霖的腿就好了,当初你答应让他进詹事府,二月底,如果你没有兑换承诺,别怪我无情。那位翠儿……”
她冷哼一声,不给华氏再说话的机会,飞快出了门。
华氏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满腔的怒火和不敢置信烧得她脑子发麻。
再回过神,屋中只剩下了她自己。
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终于明白了父女二人为何不愿意和柳思安来往,这个女人,只记仇不记恩,无论你对她多好,只要一次不好,她就会拔剑相向,绝不留情。
想到翠儿,想到要暴露的身份,华氏眼神愈发冷冽。
想进詹事府?
要是命都没了,躺在地下变成一捧黄土。他还能去哪儿?
到那时,柳思安自然就老实了。
苏允嫣不知道母女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正挽留柳父呢。
“郊外那么冷,就只有你一个人。不嫌冷清么?”
柳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副非走不可的架势:“家有家规,谁家老丈人在女婿家长住的?”
“管外人做什么?自己过得好就行了!”苏允嫣不以为意:“咱们就做第一个在女婿家养老的老丈人,兴许以后还有人效仿呢?”
柳父:“……”
他失笑道:“就你的歪理多。”眼见她还要劝,立刻道:“你不是说,要我给你找个后娘?一个月不见,人家忘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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