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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三合一(第2页/共2页)

嫣:“……”这事你应该跟你爹说!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可爹说,我早晚要有母亲教导。”裘柔眼圈一红,“姨母,我想我娘了。娘以前跟我说过,要是她不在了,你会好好照顾我和哥哥。为何你都不来看我们呢?”

苏允嫣脸都黑了。

这些话大抵是曾经李秋月定下让妹妹做继室后告知两个孩子的。

裘彬或许明白内情不会这么想,裘柔年纪小,还就当真了。

“我没空啊。”苏允嫣一本正经:“姨母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自己的孩子,顾不上你们的。你已经长大了,要自己照顾自己!”

边上的陆氏也听到了裘柔的话,面色难看一瞬,又很快收敛,人都没了,还记恨什么?

当即把裘柔拉到了园子里,低声安慰。

安北侯府热孝中的喜事来的人不多,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一派笑颜。婚事一切顺利,到了午后,众人一一告辞。

裘季带着两个弟弟在门口送客,客人送完,天还没黑。

对于裘远的死,裘季心里歉疚,对着剩下的两个弟弟愈发耐心,嘱咐道:“这两天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兄弟二人最近丁忧在家,其实不累,不过长兄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乖乖听话。毕竟,客人送完了,又不能出门,不回去歇着也没事做。

来的客人虽然不多,但门口也有些乱。下人正在打扫,裘季也准备去见见林毓,她心思敏感,要是他不去,只怕她会多想。

刚转身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世子爷!”

裘季闻声回头,正在打扫的下人已经上前拦住来人。

也不怪下人多事,实在是唤住裘季的是一个十来岁的乞儿,周身脏乱,蓬头垢面的。这种乞丐外城很多,内城几乎没有,让巡逻的官兵看到会把他驱逐出去。

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正常。

乞儿大喊:“小的有事禀告!很重要的事!”

一般的乞丐可没这么大的胆子,他这样跳脚叫嚣,应该是真的有事。裘季皱眉:“让他近前来。”

乞儿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

下人想要伸手接,裘季余光看到信封上的娟秀的字迹,心下一惊,率先一步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中,盯着乞儿沉声问:“谁让你送的信?她人呢?”

乞儿低着头,“外城!”

裘季立即吩咐道:“备马车!”

他顾不得乞儿脏乱,一把抓住他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外城的一间小院外停了下来,乞儿下了马车就溜了。裘季看着面前的小院,心情复杂,也没顾得上他。

站了良久,上前敲门。

几乎是他一敲,门就开了。

门后站着的是一身素色衣衫的满脸憔悴的李秋月,眼眶噙泪,看到裘季后,扑进他怀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伤心不已。

裘季又惊又喜,一把将人抱住,只觉得手中的人瘦成了一把骨头。二人紧紧相拥,他怕外人侧目,将人抱进院子回身关上门,抓着面前女子的肩膀上下打量,惊喜道:“秋月,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

李秋月哭声一顿。

半晌,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质问道:“知道我没死你还再娶?”

裘季反问:“我若不再娶,你会出来吗?”又迫不及待问:“最近你住在哪儿,我都找不到你,你身子怎么样?”

他这样的态度,李秋月微微安心,走到一旁的桌上坐下:“有血翵在,我没事。”

夫妻二人对坐,李秋月神思不属。

裘季心情复杂,得知妻子死讯的时候,伤心之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可后来把烧毁的世子院归置过后,他发现血翵只剩下花盆,里面的植株不翼而飞,而死的那个人完好无损的那只脚,不像是李秋月。

或者说,不是李秋月!

各大侯府中都有养肤秘方,自小就会给自家的女儿一直用着。那死去的人的脚虽然细腻,和李秋月比起来却差得远。

这事情,除了贴身丫鬟音翘和他没有人知道。

音翘已死,他不说,就没人知道那人不是李秋月。

丧事还是得办,李秋月还是死了的好!

她死了,所谓的把柄就不存在了。顾修堇想要告状,告也是白告!

现在知道妻子活着,亲眼看到她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裘季先是高兴,随即就恐慌起来。

李秋月就像是悬在安北侯府头上的刀,留在身边还好,至少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发现这刀有落下的可能,他能先把刀取开。

可若是这把刀不在他身边,跑了后藏到了暗处,连他也无迹可寻,对于安北侯府来说就太危险了。他相信李秋月不会故意伤害侯府,可保不齐有外人拿她威胁,比如顾修堇!

李秋月不在,他怕哪天正在睡梦中就被朝廷的官兵团团围住,全家抄斩。他是侯爷,得为安排侯府上上下下百多口人负责。只要想到这些,他就夜不能寐。

于是他想着,那些药就算被她全部带走,也最多够她吃半年,只要她没买药,半年之后,这个人就消失了,侯府也就安全了!

可这半年……他也不想等,于是在母亲提出为他续娶时,他答应了,甚至选了李秋月不喜的林毓,为的就是逼她出来……如今人出来了,该怎么安顿她,裘季心里却没底。

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后,夫妻二人相顾无言,院子一片沉默。两人相守十载,李秋月还是有些了解枕边人的,看他慎重的神情,突然问:“看到我,你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活着你不高兴吗?”

裘季只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你活着我很高兴,但是,若你被人发现,咱们侯府又有危险,你做的这一切都白做了。”

李秋月抿了抿唇:“我都出来近两个月了,没谁发现我。”

裘季松了口气,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那个李如意……”

“是我!”李秋月坦然承认:“我舍不得你,想要再嫁给你。可惜你没选我,安南侯府也没选我。我既高兴你们不要替代品,又怕你们这是想要忘记我才不选我。”

这话绕舌,听着都觉得纠结。

既然安南侯府都没选她,应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假死之后没找娘家,也是怕知道的人太多。这都是为了北侯府,这两个月在外头,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呢,裘季心里怜惜,“秋月,当初你要假死,为何不跟我说?”

“我看你那么忙,再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到这里,李秋月虚弱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就算没跟你说 ,你也认得出我来。”

十年同床共枕,怎么可能连枕边人都认不出来?

天色渐晚,再迟就进不了内城门了,裘季起身:“我得回去!”

李秋月面色僵硬起来。

讲真,李秋月知道他看到自己的笔迹会跟着出城,甚至在那之前还设想过两人离别两个月再见时的情景。

惊喜高兴都是正常的。

可她没想到裘季高兴只是一瞬,然后就是担忧,各种担忧,甚至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李秋月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这会儿听到他要走,语气生硬,不容拒绝,她突然就不想懂事了:“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话出口,她有些后悔。

找人带他出来之前,李秋月就知道今日留不住他。不提安北侯府如今在守孝,府中的人都不能外宿,只今日是裘季新婚之夜,他就不可能住在外面。

可他怎么能这样冷冰冰的说要走?

要回去难道不应该依依不舍,并保证哪天来看她么?

并且,今日他成亲,娶了新妇。他背叛了两人之间的感情,难道不应该保证不碰那女人吗?还有两人的以后何去何从,这些都还没商量。

越是想,李秋月越觉得委屈,眼圈越红。

裘季听到她留自己,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她还是开了个口……心下正烦躁呢!就见她又哭了,顿时更烦了:“今日我新婚,盯着侯府的人那么多,你要我留下,是想要安北侯府给你陪葬么?”

李秋月哭得厉害,本以为他会哄自己,没想到开口就是质问。

她抹了一把脸:“你走吧!以后都别来看我了,就当我被那场大火烧死了,等那些血翵吃完……曾经我们约定生同衾死同穴,怕是要失言了。等药吃完,我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愿君保重!”

她站起身,缓步进了门,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裘季心里不是滋味,走到门前,想要伸手敲门,到底没能敲得下去,“秋月,你保重身子,我会再来看你的。”

临走前,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虽然外城认识你的人不多,但也有许多人经常过来游玩,如非必要,你还是留在家中养伤吧。”

李秋月:“……”

听到前一句她本来心有些软,又听到后一句,心里顿时憋闷无比。

裘季还是走了,再不走,就进不了内城门了。

其实他今日跟着乞儿跑这么远很是冲动,新婚之日,若是让人注意到,兴许就会被人发现李秋月没死。好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回过神,一路观察,确定没人跟踪才到了小院子。

回到府中,天色已晚。

刚一进门,齐氏的婆子早已等在门口:“世子,夫人想要见您,已经等了许久了。”

齐氏屋中一片素净,鲜亮些的摆设都收了,甚至隔出了一间小佛堂,一进门就是浓郁的檀香味。

裘季看着跪在佛前念经的母亲,低声问:“娘,您找我?”

齐氏念完了一卷,才回身问:“刚才你去了哪儿?”

声音温和,裘季却从中听出了一股不悦来,默了下,还是道:“外城。”

齐氏冷了脸:“今日你新婚,还是热孝中成亲,你给我跑去外城,为了什么?”

裘季不吭声。

齐氏冷笑:“为了那个女人吗?她还活着对不对?我就说这世上哪有那么相似的人?”

之前裘季是听齐氏身边的婆子说过看到一个跟李秋月很相似的女子……早就知道她没死,他并不意外。

哪怕如此,他也不想将她重新娶回来。

李秋月是悬在侯府头上的刀,好不容易藏到了暗处,他又怎么会把她拎出来让外人看见?

“我一路上看过,没有人跟踪我。”裘季解释:“我也是乍然得知她的消息,有些冲动。娘,以后我不会了。”

儿子道了歉,齐氏也没揪着不放,问:“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裘季摇头:“我还没想好。”

齐氏又想生气,但他知道儿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要是太强硬,他指定跟她反着干。想了想,只嘱咐道:“你是安北侯爷,侯府百多条人命都在你肩上,兴许你的一念之差,就会败了祖宗攒下的百年基业,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见母亲没有骂李秋月,也没有说要弄死她。裘季心里松了口气,肃然道:“是!”

从主院出来,裘季有些疲惫,今日新婚,他还得去看看林毓。

林毓盖头已经揭开,清秀的面容在盛装下多了几分媚意,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背挺得笔直。裘季一进门,就见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看到桌上的饭菜,裘季惊讶:“你怎么不吃?”

林毓低声道:“那么多客人,我觉得你也没吃,就想等你一起。”

闻言,裘季心里顿时歉疚不已,本来他送完客人就该回来,可跑了外城一趟,来回得花一个时辰,期间又耽搁了下……成过一回亲,他听李秋月说过,新嫁娘成亲之日在天不亮上妆之前用过一点儿饭菜后,就要等到礼成后再用。所以他特意嘱咐了厨房送了饭菜过来。

他耽搁了一个时辰,也害林毓多饿了一个时辰,这会儿天都黑了,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透,重新备的话又要花时间。

裘季嘱咐门口伺候的人:“重新备些饭菜来。”又补充:“要快!”

很快饭菜上桌,林毓坐到了桌旁,小口小口吃饭。

裘季见了莫名觉得可爱,像小松鼠,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笑问:“你不饿吗?”

“饿!”林毓吃着:“我早饿了,一直盯着门口,想着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裘季愈发歉疚:“抱歉,本来早该回来的,有些事耽搁了一下。”

“没事。”林毓放下碗筷,用帕子擦嘴,笑吟吟道:“我们是夫妻嘛,不用抱歉。”

想到还活着的李秋月,裘季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现在孝期,咱们不能圆房,你别多想。”

林毓的脸腾就红了,衬着妆容愈发妩媚,含混道:“咱们还有一辈子呢,我不着急!”

看着这样乖巧的女子,裘季心下微动,一时间觉得等李秋月没了,和她过一辈子也不错。

当初娶她,也是不想让她留在太傅府受委屈。

“阿季?”林毓试探着问:“我能这样叫你吗?”

一个称呼而已,裘季随意点点头。今日他也饿了,两碗粥下去,还没吃饱呢!

林毓低着头,脸颊到耳根都红透了,羞涩道:“阿季,其实我……以前真的很羡慕世子夫人,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能够嫁给你,从来都不敢奢望。我害怕……一觉睡醒,这就是一场梦。我能……碰碰你么?”

含羞带怯的女子温言袒露心扉,羞涩的脖颈都一片绯色。

看着那片绯红,裘季心里微动,面前女子敏感,怕她多想,他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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