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宾客们言笑晏晏。
宇文衡坐在高堂之上,两侧分别是花逞、杨渊及杨炎夫妇。
宽广的厅堂下,繁复的婚仪正在有序进行。
望着一对新人,他的记忆忽然有些模糊。
第一次见星河,是她与三哥追赶打闹的背影,还是她在人群中委屈落泪呢?
三哥被乳娘拉走后,似乎有个孩子上去扶了她一把。
好像是自己,又似乎另有其人……
“陛下,请用高昌国的葡萄酒。”
一名宫婢踏着碎步上前,低头捧着一把银壶。
宇文衡回过神,瞥了一眼酒器,不经蹙眉道:“银壶自身……有钝气,只适合用来盛放谷酒。葡萄美酒……芬芳醇厚,当用……白玉壶、翡翠盏来品赏。尚膳监派来随侍的人,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
“奴婢……”
宫婢慢慢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猛然举袖拔出了一把匕首。
宇文衡身体虚弱,反应远不及从前。
宫婢身手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已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
匕首拔出,血花四溅。
宫婢站直了身子,擦了擦面上的血迹,勾起嘴角笑道:“我是南秦大将军之女——拓跋桃染。昏君,去死吧!”
……
厅堂上一阵混乱。
有人喊“抓刺客——”
有人呼“救陛下!”
身边脚步嘈杂,显然出了大乱子。
星河一把扯下盖头,抬眼便望见血泊中的宇文衡和慌张在侧的两家兄长。
“夫君——”
她猛然转过身,只见杨玄风僵立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额上渗着豆大的汗珠。
转眼堂上,宇文衡已陷昏厥。
刺客那一刀,显然正中心口,虽有随行太医救治,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长阶下,桃染浑身是伤,已被护卫制服,正趴在地上,看着她不住的狞笑。
“夫人,我……”
话还未说出口,杨玄风骤然吐出一口鲜血,顿时失去了意识。
星河一把扶住他,又从身边扯过一名内廷侍卫。
“将军受伤了,帮我扶他回内院!”
侍卫这厢急着防卫,一看下令的是中宫作司大人,赶忙按照她的吩咐,随她一道将杨玄风架了起来。
*******
将夫君安置于榻上,星河挥退了侍卫。
克制住心底的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匆匆打开窗扇,“师父——师父——”唤了数次。
静待片刻,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激动地望过去,进来的却是宇文熙和淮生。
……
时间点滴过去,杨玄风的脸色由白转青,气息也越来越弱。
宇文衡救不了了……
他一死,夫君也会死!
星河的心怦怦乱跳,一双手冰凉又僵硬。
没有办法了!
“淮生,把你的刀给我!”星河疾声呼道。
淮生吓了一跳,赶忙小跑着将短刀送到她的手上。
“三叔又喝醉了吗?三婶拿刀是要与他打架吗?”
宇文熙小跑着过来,看着榻上的杨玄风道:“姐夫并非醉酒,好像受伤了。”
“你们,都走到十步之外,转过身去。”星河凝视着“噬光”锋利的刀刃道。
宇文熙被她的语气惊着了,赶忙拉着淮生听话的转了过去。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星河只觉呼吸沉重。
她猛然回过身,“夫君……夫君……”焦急地唤了几声。
杨玄风毫无反应,显然已经意识全无。
星河拉开他的袍袖,找到三阳络的位置,不假思索便是一刀。
望着涔涔外渗的鲜血,她又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自己的衣袖。
藏在袖中的锦囊掉落,瞬时浸透了鲜血……
悲切地一笑,她利落地割开自己的皮肉。
本以为选择很难,真正到了这一步,竟然如此简单。
鲜血滴滴落下,她努力均匀地呼吸。
“熙儿、淮生——”
星河唤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两个孩子相扶着便要回身。
“别回头!”星河疾声道。
宇文熙一僵,带着哭腔道:“姐姐,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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