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杨玄风低着头看她。
明亮的双眼看着她的脸、她的鬓发、她的眼睛……深邃的眸中带着炙热和急切,像在探求和询问些重要的答案。
两人近在咫尺,各是思绪万千。
星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撇下他,匆匆离开太学,入宫等待了几个时辰……一番周折,终于站到拓跋琰起居的甘泉宫外,等待着奏报一件要事……
然而这一切,之于她一个内廷女官,一个世家闺女,却全部说不通!
良久,她终于开口道:“我来陪陛下下棋的。”
此话一出,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雨夜,寝殿,下棋……简直越描越黑……
风雨很大,只希望他没有听清。
杨玄风抬起手,向她耳边伸过来,想要撩起那里一缕湿发。
还未触到她,正殿大门忽然打开了。
杨玄风连忙转过身,把星河挡在身后。
杨炎先行出来,冲他点点头,便匆匆投入疾雨之中。
紧接着,洪大监也走了出来,身后是由几名内侍搀扶着受伤的传信兵。
洪大监走到杨玄风面前,拱手施礼说道:“统领大人,此人暂交城防营看顾。他禀报的事情极为重要,陛下要你们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杨玄风拱手作礼,“谨遵皇命!”
洪大监点点头,又说:“夜深了,宫里要下钥了,你们速速出宫吧。”
这时,他看到了站在暗处的星河,客气地对她说:“宋侍中,陛下在内室等你,请随咱家进去吧。”
洪大监这么客气做什么!星河一阵紧张,立即抬头向杨玄风看去。
面前却已空无一人……他和庭中属下们已经领命,带着伤者离开了。
望着茫茫大雨中模糊不清的背影,星河的呼吸渐渐凉了下来。
“宋侍中,请吧!”洪大监低声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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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跪在拓跋琰的御案前,抬头看到他正对着案上一份卷轴紧蹙着眉头。
拓跋琰瞥见她,忽然开口道:“宋家这是怎么了,靖国公忽然从与世无争的贤儒,变成了临朝论政的诤臣。现在他的女儿也不落下风……难道是想在这一朝风雨中,走上另一条坦途?”
见堂下的星河并未出声,他又继续说:“只是,旁人便罢了。你是大冢宰家定下的人……若无十分的价值,朕可不会勉强将你留在身边!”
知道拓跋琰此时心中的烦躁,又觉得自己有心攀附,一言不慎便可能触怒君威,星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面向他。
“陛下,您既然召臣女来侍棋。臣女的事情是否可以边下棋边说?”
若是她亲口认了,是去是留就要看他的心情。但听她这么一说,拓跋琰反倒有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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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琰换下一身湿衣,与星河对坐在棋桌前,两人各自摆开了阵势。
手执一枚白子,拓跋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要务缠身,千头万绪……要么应该将息养神,要么就是找几个心腹重臣前来商议……现在,却和一名小女子在这里对弈。
洪大监着人奉上两盏姜汤,给拓跋琰和星河祛除湿气。
眼见棋局摆起,他的心中也疑惑不解。
后宫女子千千万,为获圣宠自然各是花样百出。出众的才艺,绝美的姿容,新颖的装扮,特异的言行……能吸引陛下的都是好办法。
但他侍奉君王三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宫人冲撞君王,顺利进入甘泉宫内室,却只是为了来下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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