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最上面一尊铜壶的水口,待它流尽时,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到了。
拓跋琰隔着帘幕,握着宋凝香的手,轻声问她:“痛吗?”
宋凝香气若游丝的答道:“只是冷。”
陈鸿之把补气汤药交给坐婆徐妇。
她转身进入幕,和女官一起半扶起宋凝香,用药勺猛灌下几口,却引得她一阵呕吐,仍然喂不下些许。
徐妇紧张的放下碗,支使了另一个坐婆换下宋凝香身下的褥垫,上面已经被血水浸透。凭她十几年接生的经验,贵人母子怕是无力回天了。
这时,陈林俞苍老的声音传进来,“陛下,时间到了。县主还未赶回,请容老臣再做最后一搏。”
拓跋琰紧握着宋凝香的手,“不!再等等!”
他感到宋凝香的手一阵轻颤,随之传来她的声音,“陛下,请陈提点进来吧。臣妾没有福分,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养育皇儿长大……只求你尽力守护好他!”
宋凝香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她日夜盼望的母亲还在回京的路上,也许能赶上她的殡礼……弟弟今日当值,可能正焦急的守在附近……星河,那个对她充满期盼的小姑娘,怕是要失望了吧。
陈林俞背着药箱,迅速走进帘内,对着宋凝香恭敬的行礼,“娘娘,老臣会给您用足量的麻沸散,不会有太多痛苦。”
宋凝香张张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医书上说,麻沸散易至婴儿神志损伤。我既然是将死之人,你还是不要用了。”
陈林俞动容了一瞬,转而对帘外的拓跋琰说道:“血室污浊,请陛下回避。”
拓跋琰最后握了握宋凝香冰冷的手,痛苦的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殿,顾不得在臣子宫人面前的威严,眼泪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他猛然抬头,只见不远处一身戎装的宋凌策马奔驰而来,手持金牌的宋星河和一长一少两个长衫男子骑马紧跟在他后面。
拓跋琰连忙对殿内高呼,“陈卿停手!人到了!”
陈林俞已经打开衣箱,围上面巾和围衫,取出了几件锋利的刀镰器具,正要动手处置。却听到了外殿的呼喊声,他咬了咬牙,赶忙停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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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川和道涣并排跪在帘幕边,先后替宋凝香把过脉。
宋临川问道:“破水多久了?”
星河跪坐在一旁,连忙回答道:“大约一个时辰。”
他又问,“什么时候下的血,血量如何?”
帘幕中的徐妇赶紧答道:“大约半个时辰以前。血一直在流,中间换了两次褥垫。”
他点点头,对道涣说:“脉象看是气血两亏,身体空乏,提不起气来生产。”
道涣难得严肃的说:“妇人生产非我所长,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我尽力配合你试一试。”
宋临川说:“这种情况,要先提气,喝益气汤。补足气力,再用催产汤药……”
他话还未说完,星河便凑到他们中间,焦急地说:“贵人不知为何,忽然入口即呕,根本服不下任何汤药!”
宋临川面色一沉,紧锁着眉头,低声说道:“脾胃虚弱,有恶阻。怎么可能?深宫中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脾胃虚弱、气血两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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