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街上零星几个行人在雨中疾行。
杨玄风撑着一把宽大的纸伞,身边是一身白衣的星河。
他低头说道:“你送我也送的太远了,我再送你回去吧。”
星河抬头看着他,轻笑着说:“今天一早,我父亲就出城访友去了。一整天雨这么大,今晚大概是不会回家了。送你往东,刚好经过朱雀大街,我转过去乐坊用个晚膳......乐坊新进了梅子酒,配桂花糕刚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杨玄风把伞往她偏了偏,继续说:“喝了你的姜茶,忽然觉得饿了。”
走到云萝巷口,只见乐坊门外堆了一大堆的破铜烂铁,在屋檐下淋着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正撞见莲心抱着一个破鼓走出来。
“兰因公子......还有,杨公子!你们来啦!”莲心热络跑来来招呼他们,手里提着破鼓说道:“这几天大雨,月娘说客人也少了,索性休息几天。专门带我们整理整理库房,顺便找找东西。”
月娘一心要经营好乐坊,可不是会赶上下雨,就要停业的懒散性格。星河估摸着,她也许正因为那个想不起来的名字,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她便问莲心,“你们在找什么呢?”
“公子你是不知道,月娘这几日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自己是老了......一时说自己记不清事情,一时又怕容颜老去,动不动就顾影自怜......现在倒好,被一个老乐师提醒了,说有什么卖身契和当年的曲谱在坊里。忽然就较起劲来,非要把它们都给找出来。可苦了我们一起做苦力了!”
莲心正说着,月娘在内院喊了一声,“找到了!”
下一刻,便怀抱着个竹简,灰头土脸的走进大堂,欢喜的喊道:“找到了!青士先生,卖身契找到了!原来是在我父亲的旧琴箱里。”
见到星河和杨玄风,她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二位公子也来了。”
宋临川从二楼下来,几人凑到一起。
月娘吹了吹竹简表面的一层灰,缓缓的展开它。前面一通某年某月本人走投无路卖身乐坊,你情我愿断无强迫的套话,末尾落着月娘父亲的签名,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小字。仔细一看,是一个隶书的“雪”字。
月娘呆立着,陷入了沉思,一个名字就盘桓在她脑海之中。仿佛掩着一层尘土,轻轻拂去,原来就在那里。
片刻,她眼里放着光,惊呼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叫商雪舞!十几年前自己走来这里,说是异乡来的,盘缠散尽、走投无路,自卖自身给乐坊的。”
宋临川看着竹简上这个字,问道:“她是南梁人?”
月娘摇摇头,“这个实在不清楚。”
宋临川指着这个模糊的字迹,对星河和杨玄风说:“这个字,边角圆润,字格纤长匀细,有金陵、健康一带书法的风韵。若说是十几年前所写,那它很可能出自一个南梁人之手。”
星河满怀期待的看着月娘,“既然想到了名字,你可想起什么别的了?比如长相,脸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有没有痣?眉眼是什么形状?”
月娘直摇头,“莫说我想不起这些。就是让我再见到她,面对面恐怕也认不出来了。说来真是奇怪,这个姑娘少说在乐坊也待了三四年,我却对她印象模糊到似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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