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河,对我要尊称表哥!表哥自是承了师父的衣钵,如此英明神武、气宇轩昂、俊美异常,才能深受长安姑娘们的爱戴。倒是你!放眼望去,这长安城里的汉家姑娘,哪位不是温柔娴静、秀外慧中。你连发髻都不好好梳一个,眉眼未画,脂粉未施,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实在太失礼了。现在还不敬兄长!传出去还怎么嫁得出去?!”
独孤莫云只比星河大上几个月,每次应对星河的挤兑,总是先搬出哥哥的威严来。
“我即是我,恒不移也。外物好坏,无悲无喜。即便嫁人也不求什么高门大户……但愿有人护我于情义,相守一世。”
星河捧着茶盏暖着手,目光停在廊台南面,那是母亲起居的暖阁。
生于富可敌国的洛阳宫家,嫁于大魏汉官之首,是她的一生所幸,更是一生的不幸……
贵为国公夫人、宋氏门阀家中主母,一纸荒唐的谶言,被迫和幼子分离,个中滋味只是冷暖自知。
愣神片刻,星河的眼光回到独孤莫云身上。
她露出浅浅的笑意,“云哥哥!若不遇情义相通之人,寻个牢笼又有何用?不如仗剑天涯、驰骋疆场来的痛快,这便是我这小女子心所求。你大好少年郎,也别一味涂脂抹粉,放弃了对内涵的追求才是。”
独孤莫云咋了咋舌,扯着宇文衡的衣袖道:“四哥!这丫头教训起我来了,简直讨打。快替我教训教训她!”
宇文衡也坐到了炉边,无奈地笑道:“莫云,你可饶了我吧。我朝非南梁可比,女子入宫为官都是寻常事,更何况还有征南大将军夫人、元栖公主那样领兵挂帅的巾帼豪杰。靖国公博学鸿儒,是我朝汉官之首,星河饱读诗书、能骑善射,你要她跟寻常汉人姑娘一样,守在闺中绣花,也太不讲理了。不然,你跟妹妹学学,早日奋发图强,待到文治武功哪样胜过她,自己便能教训她了!”
从小到大见惯了独孤莫云和星河之间的玩闹,宇文衡每天少不得为他们主持几次公道。
一个世家公子,阴柔俊美,不爱战场征伐,更不屑文墨,若不是有他这个朋友,怕是整日都要与姑娘们厮混一处。一个汉家淑女,不爱红妆,不精女红,偏爱琴棋书画骑射算数,样样能于世家子弟一争高下。表兄妹俩一见面,便要你来我往的斗嘴一番,但若是几日不见,又各找理由相邀聚会,再见面不消几句便又要互损起来。
为他们俩拉架自然是白费力气!
宇文衡端起一盏茶,凑到鼻尖,未及饮,这香气便萦绕而来,直达五脏六腑。
“果然是蜀地上好的边茶,愈烹煮香气愈浓,香气能把人从中原的一马平川带到西南的深山密林里了,汉人的东西真是奇妙。”他不禁感叹道。
星河捧着盏,轻轻啜了一口。
“人生于天地草木之间,还有什么事能与饮茶这般,立于天地间与草木交谈呢?还是四哥是最为知音!”
见二人又要坐而论道,独孤莫云无聊之际拿起一本账目,随意翻看起来。
他的双手纤长,笔直细嫩,指头方正,指尖圆润,和其外貌一样完美。信手翻书的动作灵巧美丽,如同在拨弦弄琴,随意为之便美不胜收。
不说话的独孤莫云简直是一幅画,惹得星河呆看了半晌。
“星河,这本账很有问题啊!”
独孤莫云忽然这么一说,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愿闻其详。”
她并不算太讶异,独孤家控制着大魏大半官民商贸,莫云作为家族长房未来的继承人,兵法战术可以不学,琴棋书画可以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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