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与手腕的人。
“你的账本,账目清楚、盈亏有数,我很满意。先生与我家本是亲眷,自然最是信任你的。”星河似笑非笑地指着账本道。
母亲一病十年,近些年更是精神不济,对府中事务有心无力,许久没有过问账目。
去年治丧期间,库房曾失火,近三年的产业账目皆付之一炬。
她在心里盘算着,赵明城正是三年前,从田庄回府协理账务的,账目大约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被他做的手脚。
短短三年,赵姨娘这位亲弟,暗地里已经把宋家的帐,盘成了他们自己的帐。
星河未多言账目,又对赵明城大加褒奖一番,便打发他先行离去。
国公府的三位管事先后离去,亭中独留征南大将军府的总管宋令。
此时,茶缶中的水逐渐沸腾,茶叶随着水花缓缓的翻腾舞动。
茶香渐渐溢出,一时间亭内茗烟寥寥,草木盈润之气四散开来。
看过国公小姐与三位掌事对账,宋令仿佛被炉中的火炭和缶中渐沸的茶水熏得有些热了,头上冒起了阵阵的汗,双腿也有些软绵无力。
“宋令,你可知罪!”
忽然一声疾言,让他心神一震。
宋令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俯首不敢言语。
星河疾言厉色地说道:“宋家敬你辛劳几十载,待你告老还乡之日,自会重金褒奖。可你倒好,不问自取!君子不饮盗泉!老伯如此晚节不保,连我这晚辈也替你臊的很呐。”
宋令叩着头,“老奴万万不敢,望小姐明察!”
星河从账簿中,抽出一本小册子,丢到他眼前。
“这是你北荆州乡下侄儿的产业目录。一个普通的军户,种着几亩薄田,竟在三年内平白的攒下万贯家财。老伯当真不知?要不要我一一念给你听?”
宋令万万没想到,国公小姐到北荆州主持先夫人丧葬,竟还把自己与侄儿同谋,挪用府库、购置私产之事查的一清二楚。
他抬起头,正对上面前少女的眼睛。
她漆黑双眸如月照冰湖,溢出锐利的光华,眼神中带着超出她年纪的凌厉,这样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
宋令再次俯身,蜷缩成一团,全身瑟缩不已。
星河冷笑道:“大将军府的账目,面上看确实没有问题。只是三年来,竟然陆续修筑了十几处园子,而且各个花费不菲。修园子是内务,我母亲自然不会多加过问,将军一家想必也不在意这些小事……难道,主人的宽容,就给了你这刁奴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宋令已经瘫软在地。
他接连顿首道:“老奴糊涂,求小姐饶命!”
“大将军一家只重家国大义,不问钱财俗物。可我却不同,既然承担了管家经营之务,眼里便揉不下这些龌龊的勾当!”
星河脚尖点在他眼前的册子上,白色绣鞋上装饰着一簇朱缨,似千万的针芒刺得他焦灼难耐。
她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是宋氏三代家奴,忠义二字于我家何等重要,自然不需我说于你听。今日回去,你就报备各地府衙,将这十几处园子,按照账目上的造价,全数卖于你的侄儿。并修书报大将军告老还乡……这些真真假假的园子,便当是宋家与你养老之用了。中饱私囊之事,我自与你收下,不叫大将军心寒。”
“小姐大恩!老奴,拜谢!”宋令老泪纵横。
千恩万谢之后,他颤巍巍地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去。
回望靖国公府金灿灿的匾额,他重重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处心积虑贪下了万金又如何?被大小姐一朝识破,便全都要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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