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 这次回来,谢先生没带巨蟒, 带回来箱据说是开过光的护身符。
他是个相当有气势的老先生,眉眼深邃, 发丝银白, 隔着岁月, 依稀能够辨认出年轻时的杀伐果断。
然而这种种冷静理智,在面对唯一的外孙时, 也不由带上点欣赏。
护身符中有串檀木珠串, 色泽极好, 他拿出来,看了看, 眼尾细致的纹路慢慢舒展。
他笑着看谢然, 将珠串递过去:“开过光的, 昭明说给你。”
谢然垂目接过, 眼眸里闪过惊讶。
他知道陆昭明, 谢先生年轻时无意认识的好友,强大神秘,行踪不定,即使作为亲近之人,谢先生也不经常见到他。
陆昭明行事随性, 即使能力特殊, 也并不多管闲事, 这么些年, 谢然虽然知道他,但从没有见过。
这样的关系,陆昭明知道自己并不奇怪,送自己东西就有些让人不明所以了,谢然接过珠串,面容上罕见的浮现出疑惑。
谢先生看出来,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想了想,他又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个盒子。
盒子没有打开,静悄悄放在桌面上,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极具科技感的特殊材质。
谢先生没有像檀木珠串那样去碰它,而是轻点一下它的方向,对谢然道:“那个给时叙,也是开过光的,当做我的见面礼。”
这举动其实不算突兀。
谢先生对时叙好奇,还有点微不可查的感谢,即使没有见面,依然有很好的印象,作为长辈,初次见面,送份礼物不是奇怪的事。
谢然却没有错过他这个举动的不同寻常,眉目清冷,搭在桌旁的手指微顿住。
他的手腕上套着方才的檀木珠串,因为皮肤很白,腕骨有一点突出,套上珠串后,有一种凌厉又静谧的好看。
以他的身份,能够毫不犹豫戴上珠串,也表达出对外公非同一般的信任。
只是关于时叙,谢然总会谨慎许多。
他垂下眼,没有去拿盒子,而是询问道:“这是什么?”
他问的认真,眼眸微垂,看着盒子的目光专注而锋锐。
谢先生看着他,并不意外他的敏锐,反而有些欣赏。
于是直起身,若有所思的看向谢然,想起陆昭明的交代,停顿一下便开了口,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道:“具体的我不清楚,昭明没说,只是说东西很重要,提醒小朋友最好贴身放着,别丢了,至于你,既然找到人,也别再丢了。”
谢先生说完便不吭声了,垂着眼,轻抿一下桌上的茶水。
他的确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陆昭明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但出动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已经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又事关谢然,因而选择传这个话。
谢然听了,想到什么,眸子里飞快闪过愕然,他沉默一会,轻轻点点头,“好,谢谢您。”
两个人说着话,有不同的思索。
门外有人匆匆跑过来,神色惊惶,对守在门外的老管家说了句话。
老管家听了,面色一变,就要抬步出去,走到一半,想起来后面的先生少爷大约也会重视这件事,顿了顿,又转回去轻轻敲了敲门。
“先生,少爷,出了点事。”
谢先生与谢然都没有阻止,他进去,低声说了句情况,说到时叙,没说完,谢然已经抬步走了出去。
谢先生淡淡的坐在一旁听,从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直至看到神色冷淡的谢然面色忽变,他没忍住笑一下。
他拿起手杖,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
宴会厅里人满为患,不大的角落里传出动静,很快围了些人。
能来谢家的人,大多都有些身份,除了小辈,更多人顾及脸面,没有太过明目张胆的看。
即使如此,围观的人中,有不少人认出霍扬的身份,听到他口中说起俞凉,顿时了然。
再说起来,言谈中便带出一丝不满:“霍家改朝换代多少年了,还当自己是霍三少呢,挑衅俞凉,以后可没他好果子吃。”
“谁说不是,俞凉虽姓俞,按霍女士的意思,以后霍家肯定是他的。”
“这可有意思了,不过俞少呢,怎么没见他,自己的人被欺负了,按他的脾气,今天得见血吧。”
“嘶……这……”有人一直旁听,听到这句话,才迟疑着反应过来。
不确定道:“俞少今天没来吧,他不参加这种宴会的,况且谢家这个地位,得霍女士亲自来吧。”
“啊这……那霍扬咬人家干什么……”
“小人得志呗,找个撒气的。”
不少人意识到什么,再看向场中清隽温雅,面对霍扬面有惊讶的青年时,目光中不由带上些同情。
“没见过,估计没什么身份,霍扬再怎么不济也是霍家人,这下得吃点亏了。”
“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这小孩的模样,也不像是没有作为的,今天受点委屈,来年找回来就行了。”
“唉,可惜了,好不容易能来谢家,估计是事业刚开始,想扩充人脉,找点机会,没想到遇到这事。”
“霍扬不做人。”
对比起被酒色侵蚀出满目郁色的霍扬,温润雅致,如溪山青竹般清隽的时叙显然更被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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