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是被生活挤压的沉重,根据记忆,他应该是原主的经纪人,名字叫徐生。
徐生进入娱乐圈,年轻时也是个有理想的人,只不过因为不懂迂回,屡次碰壁,在遭受到重大打击后转行做了经纪人。
他看向时叙的目光凶极了,不过并没有恶意,只是道:“看什么呢,快到你了,我跟你说,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还有……”停顿了一下,他抿着唇,似乎还有点别扭,“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搞到的入场券,但我劝你别搞那些杂七杂八的小心思。”
吃亏了有你后悔的。
时叙从他略显别扭的眼睛里看到这句提醒。
时叙就明白过来,这位经纪人虽然看着凶,但性格大约并不如表现出那样凶悍,还很好心,于是弯着眼对他笑一下。
剧本没有细节,因此他不知道原主和经纪人关系不好,两个落魄的可怜人是被迫绑定在一起,理念不同,谁也不喜欢谁。
但时叙对别人的好意从来珍重,他点点头,眉目温和从容:“好,我知道了,谢谢徐哥提醒我,今天麻烦你大老远陪我来活动,辛苦了。”
说着,看看身上的演出服,不好意思的低头拍拍,抬头看徐生:“你放心,你先吃点东西,我有分寸。”
这话听的……怎么就那么让人得劲,徐生诧异,甚至忍不住怀疑起来,他不会认错人了吧,这是时叙那个白眼狼?
想着,时叙已经离开他身边,到后台准备。
徐生懵逼,看向时叙离开的方向,又回忆一边青年方才温和清亮的语调,不由瞪圆眼睛。
艹,这白眼狼,早这么会说话,你哥能不拼了命的给你搞资源,还让你来参加这个破年会?
……这句不对,年会还是牛批的,就是节目太丢人。
*
到了后台,时叙才知道自己即将要表演的是什么。
说实话,有点尴尬。
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表演,甚至时叙重新回去翻了翻剧本,再三确认了这两个字。
这下时先生也感觉有点棘手。
谢氏影业规模庞大,背后更是有谢家和谢然撑腰,它的年会,即使是一个微小的露脸机会,也无不是当红流量。
时叙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原本是进都进不来的。
但他生的好,又足够大胆,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渠道,搭上了年会一个小负责人的线,与人做了交易,负责人才勉强将他放进来。
只是这个节目却并不是那么好表演的。
正常的节目是在舞台上,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更多考验才艺。但原主接的节目却不一样,能够上舞台的时间极为短暂,更多的是在舞台下。
也就是陪酒。
时叙有点懵逼了,他并不打算依靠这种方式获取资源,因此感觉头疼。
怪不得来的时候经纪人会是那样的态度,他当年就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规则而退出这个圈子,现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艺人主动跳进来。
心里面大约不太好受。
时叙没打算继续下去,他找到负责人,试图商量:“您好,我这边忽然有些急事,您看一会儿的节目换成其他人可以吗?”
除了确定能够上台的人,后台还有许多替补,听到时叙的话,纷纷看过来。
负责人核对着名单,面色不大好看:“你确定?”
他的面容上带着嘲弄和讥讽,还有不以为意的轻蔑,显然这样临时改变心意的人他见过不少。
他没有拦的意思,这种事你情我愿才好,闹大了都不好看,只是又问了时叙一遍,得到肯定回答后冷冷道:“走吧,别后悔就行。”
能够在众多老板面前露脸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你不愿意去,总有人愿意去,要走的多,后悔的也多。
以后别哭爹喊娘要回来就行。
换掉演出服的时叙十分轻松,男主可以改天认识,节操不能丢。
他走出门,看到徐生正探头探脑在不远处看,面容上是心虚又纠结的神色。
后台是特殊场地,没有允许,即使是经纪人也无法随便过来,他没法得知后面情况。想起青年温和的面容,即使报了信,也不由焦急起来。
他刚刚该立刻阻止的,那种地方,即使最后没发生什么,也肯定要吃亏。
他面露担忧,时叙走过去,拍下他的肩膀,他回过神,看到是时叙,眼睛不由一亮。
“嗯?你出来了,这么快?”他若无其事,不忘嘲讽,“怎么,不找你的老板聊前途,说我阻止你红,挡你的路了?”
阴阳怪气的,但丝毫掩饰不住目光里的别扭好意。
时叙愣一下,为原主的脾性头疼,随后回过神来,唇畔微勾,极为真诚的道谢:“不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谢谢徐哥愿意带我。”
春风拂面,不过如此。
徐生一瞬间高兴了,看时叙也越看越顺眼,拍拍他肩膀:“行了,走吧,不干就走,磨磨唧唧的,既然你叫我声哥,我跟你说实话……”
他压低声音:“你还真以为挂了个谢氏名头就是好东西,我告诉你,谢总是什么人,借着他公司名义搞这些小动作,他没留意就算了……”
“一旦他留意起来。”
“都得完球!”
时叙被揽着肩膀走,听到男主名字,不由有些好奇:“这么说徐哥你认识谢总?”
“害,那倒不是。”徐生撸猫一样rua一下时叙头发,走出门,看周围没人,低低道,“哪能认识,就是电视上见过呗,老板嘛……”
*
时叙走后没多久,后台禁闭的门被推开。
负责人拿着名单核对,焦头烂额,听到声音,大声道:“谁啊!没长眼吗!!进来干什么!!没看到我正……!!!”
他扭头,看到来人,吼出去的声音硬生生咽回肚子,仿佛失了水的鱼,惊恐倒在沙滩上。
门外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推开门走进来。
是个十分俊美的青年,身量高大,眉目冷淡,灰色的瞳孔里冷冰冰,看过来时,像冬日彻骨的冰。
他淡淡看一眼负责人,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差点跪下来给他磕头认错。
“谢……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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