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最后是黑着脸走的, 走之前还问季听:“他如今也两岁了,将来是要做储君的人,你就不能让他单独睡?”
季听给出的回答是:“不能。”开玩笑, 他才多大一点,怎么能让他自己睡。
申屠川闻言不满:“我一岁后便同爹娘分开了。”
“我一直在母后屋里睡到了六岁,”季听淡定回答,“所以阿简综合你我, 少说也得到三岁半的时候才能分开。”
……也就是还有一年半, 申屠川无语了。
季听好笑的推他离开:“行了, 时候不早了, 你回去吧。”
申屠川抿了抿唇,默默点了点唇角, 季听会意, 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这才把人给哄走了。等把申屠川送走,她再回来时, 阿简已经睡熟了, 全然不像刚才醒过的样子。
季听轻叹一声, 帮他掖了掖被角。
接下来的几日,她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闭门不出,长公主府的大门前每日都有王侯将相前来探听消息,她却谁都不见, 只在府内享受最后的安生时光。
她虽然不在朝堂,但朝堂上的风向已经变了,尤其是在永伯侯透露出阿简是申屠川的儿子后, 申屠川一党的文臣立刻和其他王府撇清了干系, 没有主动再提立储之事。
他们虽然不提, 可武将这边却是等不了了,尤其是听说季听有个儿子后,同她相熟的几人更是直接找上了门,季听闭门不见客,他们便守在门外等着。
“你去同殿下说,我等是来探病的,今日若见不到殿下,那我们就不走了!”李壮板着一张脸,像极了讨债的。
小厮擦了把汗:“大、大人,殿下她没办法见客啊!”
李壮冷哼一声,正要开口,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前,一位腰板笔直的老人从上面下来,一看到小厮就开始发火:“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老子开门!”
小厮:“……”
这世上敢在长公主府门前自称老子的人不多,这位周老将军算是最有资格的一位。小厮不敢怠慢,可也不敢把人放进去,正在为难时,大门突然开了,一直在里面偷听的扶云干笑着走出来:“周老将军。”
“你家殿下呢?”周老将军冷着脸问。
扶云咽了下口水:“在、在里面呢,老爷子请进,诸位将军请进。”
周老将军见他还算识相,这才没有教训他,板着脸带着李壮等人进去了。他们一进门,扶云便赶紧叫人将门关上了。
一行人腿脚极快的走进厅堂,不多会儿季听便带着阿简过来了,一看到周老将军立刻把阿简推过去:“快,叫爷爷。”
“爷爷。”阿简乖乖叫了一声。
小团子虽然比以前瘦了些,可唇红齿白的像块奶豆腐,再加上说话又甜又会装乖,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你,叫你什么火都别想发出来。
至少周老将军一见着他,便瞬间没了脾气:“过来,让爷爷抱抱。”
阿简立刻乖乖的朝他伸手,周老将军刚把孩子抱起来,季听便讨好的凑上去了:“老爷子,您看这孩子还算满意吧?我生的。”
“哼,生孩子这样大的事都敢瞒着,我待会儿再找你算账!”周老将军一看到她就黑脸。
季听立刻求助的看向阿简,阿简严肃的用小手捧住周老将军的脸:“爷爷,不要凶。”
“……没凶,爷爷只是跟你娘亲说话呢。”周老将军语气瞬间一软。
阿简这才满意的放开他,季听偷偷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俩人寒暄之后,李壮等人便将周老将军围着了,仔细打量他怀里的阿简。
“乖乖,这孩子跟申屠川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他不是申屠川的种我都不信。”李壮顿时感慨,刚说完就被周老将军揍了一下。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周老将军怒道。
李壮顿时不敢胡说了,只是讪讪的夸奖孩子长得漂亮。
一个参将跟着附和几句,又忍不住去问季听:“殿下,外头都传您隐瞒孩子的事,是因为高人说孩子两岁前有劫,需藏着才能度过,这事是真的吗?”
周老将军闻言,意味深长的看向季听。
季听面不改色:“他生下来就孱弱,万事自是得小心些,如今两岁已经过去,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参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壮嘿嘿一笑:“难怪卑职上次问起殿下可有属意的储君人选,殿下那般坚定的说有,原来是这样啊。”
“你可别胡说,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本宫觊觎皇位呢,”季听款款坐下,“都坐吧,阿简,请爷爷坐下,爷爷抱着你很累。”
“爷爷坐。”阿简乖巧的搂着周老将军的脖子。
周老将军脾气爆,一言不合就揍人,家里的孙辈重孙辈没一个不怕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孩子这般同他撒娇,一时间惹得他心都化了,乐呵呵的到桌前坐下了。
他一落座,其他人也不客气了,很快便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他们同季听说着话,心思都放在阿简身上,看到阿简有灵气的模样后,心里都知道该如何做了。
“周老将军,能否让卑职抱抱未来的储君?”李壮询问。
周老将军斜睨他一眼:“等老夫不想抱了就给你。”
“……那我今日还能等得到么。”李壮忍不住嘀咕。
周老将军想揍他,但一对上阿简水汪汪的眼睛,便默默收住了手。
堂上静了片刻,周老将军才缓缓道:“既然有了真正的先皇后代,那储君之位便不能再落到宗室侯门中去了,我这几日会上奏请求立储,你们也早些做好准备。”
“是。”众人纷纷应下。
季听扬唇:“那便劳烦诸位了。”
“好说好说,于臣等而言,小殿下也是最好的储君人选。”李壮嘿嘿笑道。
季听含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到周老将军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府写奏折,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奏折中是要提及的。”
季听脸上的笑一僵。
“说啊。”周老将军性子风风火火,说要回去写奏折,此刻便半刻钟也待不下去了,见季听一直不说话,便有些暴躁。
在他的催促下,季听尴尬开口:“小名叫阿简。”
“大名呢?”周老将军问。
季听:“……”
屋子里静了片刻,周老将军咬牙切齿:“别告诉我,你至今未给孩子取大名!”
“……我这不是,忘了么。”季听有些心虚,她以前想着大名等申屠川来取,结果人家父子相认后,她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以至于如今阿简还只有一个小名。
周老将军深吸一口气,脑门青筋都要暴起了:“你现在给我取!”
“这这这东西哪能随便想一个,要不我明日告诉您吧。”季听赶紧劝,一边劝一边还不忘给阿简使眼色。
相当贴心的阿简立刻端起茶杯,双手乖乖的端着递给周老将军。
好不容易把周老将军送走,季听立刻着褚宴去了趟申屠川府上,没多久申屠川便来了。
“赶紧给阿简想个名字,”季听皱眉,“马上武将们便要拥他为储君了,到如今没有一个大名该怎么好。”
申屠川蹙眉:“没有大名?阿简不是?”
季听叹了声气,只好把自己当初的打算跟他说了,说完又有些懊恼:“生完阿简后,我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如今竟是连这般重要的事都能忘了。”
“没事的,现在取名也不晚。”申屠川低声安抚。
季听撇了撇嘴:“那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申屠川沉思片刻:“季清,你觉得如何?”
“季清?”季听扬眉。
“海晏河清,爹的夙愿,”申屠川含笑看向她,“我亦希望他清明一世,不受奸人蛊惑。”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半晌轻笑一声:“这个名字好,季清……只可惜不能随你姓了。”凛朝是季家的江山,阿简一旦姓了申屠,那便同储君之位无缘了。
“跟不跟我姓没什么重要的,我只求你们母子平安。”申屠川说着,伸手将她抱住。
季听心中动容,也默默揽住了他的腰,两个人静了片刻,申屠川突然开口:“季清如今也有大名了,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能让他一个人睡吗?”
“……不能。”
“……”
因为季听的无情,申屠川最后只能板着脸回府,继续为他的夫人孩子筹谋天下去了。季听将名字写了下来,交给小厮送去了周府,亦给其他武将也送了一份。
两日后,朝堂上。
许久没有上朝的周老将军跪下:“求皇上为稳固江山着想,尽早立下储君。”
他一开口,其余武将也跟着跪下,而文臣那边稍作犹豫,竟然也一同跪了下去,其余没有下跪的,一看情况不大对,也只能迫于形势跟着附和,满朝文武,竟然只剩申屠川一人站着。
“求皇上为稳固江山着想,尽早立下储君。”
季闻自从知晓季听有了孩子后,本来已经好转的身子突然病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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