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救命....救命...”此时一阵低声艰难的声音，隐约传到狄仁杰的耳畔。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从闲置的那个房间里传来。

狄仁杰心中一个激灵，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活的！还有人活着！他泛红的眼眶快溢出泪。

他飞快的一撩衣袍，快步朝那个房间跑去，他抬腿咚的一声，将房门踹开。

废烟缭绕的屋内，烟熏得人嗓子眼疼。狄仁杰隐约看见房间内侧的床板上，躺着一个哼哼唧唧的人影。他身影极快的朝那人影跑了过去。赵武皱着眉疼得直哼哼，嘴里有气无力的碎碎念叨。

“赵武！”狄仁杰看见赵武，激动的跑过去，将他从床上用力一把扶了起来。

赵武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狄仁杰，似乎有些欣慰。他扯了扯嘴角，用尽力却挤不出一个笑容。“狄大人...总算是等到你了...”

“你先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去医馆！”狄仁杰哽声说道，手掌一抬从体内散出内力，希望能稳定住赵武的气息。

“没用了...”赵武艰难的说道，抬手打断了狄仁杰。

他极其艰难的侧了侧身，狄仁杰这才看见赵武的背后，从肩膀到小腿都已被烧得皮焦肉烂，没一处好肉。衣衫黑焦的扎进了肉里，血液四溢，简直惨绝人寰。狄仁杰心间猛地一阵刺痛，眼眶里泪直打转。

赵武眼神涣散，空空的看向天花板。“说来好笑，昨天小的还和齐四抱怨，大人六亲不认。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见大人了。”

“昨日是我下手过重了，是我对不住你和齐四。你且撑住这口气，来日狄某给你奉茶赔礼。”狄仁杰喉咙发紧，他肩侧的墨发散乱，深邃的眼眸暗沉。他只想救这眼前人！

赵武听到这话咧嘴一笑，眼眸里神采奕染，似回光返照。“大人，其实我和齐四不怪您的，您无需自责。三年朝夕相处，大人以前未曾责打过我。以后我就是想挨打，也打不着了。”

“我赵武，强撑这口气，等大人来就是为了替兄弟们要一个公道！杀我们的人是个女娃娃，一头红发，约莫半人高！就是她放的火！大人，我好恨啊！您一定要替锦衣卫的兄弟们报仇啊！！”

赵武红着眼愤恨的嘶嚎。坚毅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他的手死命的揪住狄仁杰的手腕，用尽全身力狠狠的拽着。

“报仇！报仇啊！大人！”赵武满眼仇恨痛苦，瞪大眼睛放声怒嚎。他怒吼完后，眼眸渐渐放空，模糊。只有一个人影终于绷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死命摇晃着那失去生命的躯体。

“锦衣卫鹰眼护卫队报道！”

“锦衣卫1号护卫宋雨！”

“锦衣卫2号护卫孙明！”

“锦衣卫3号护卫赵武！”

“锦衣卫4号护卫齐四！”

.........

锦衣卫初建那日，府衙门口点到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张张陌生而紧张的脸庞。

锦衣卫共计护卫四十九人，而如今这些活生生的人，全都成了尸体，永远无声的躺在了烧毁的府衙内。坚毅沉稳如狄仁杰，此刻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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