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猛然变得寂静了许多,寒鸦归林,见花珑还没有回去的意思,风长栖道:“阿娘,晚了。”
花珑满腹心事,听着这话,笑了笑。
“得亏了身边哈有你,陪我说说话,也觉着分外欢喜。”
言语之中满是悲凉,风长栖知晓,这必定是跟风帝有关。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晚霞铺在地上,又映在宫墙之上,血一般的红。她静默地收回了目光,隐隐约约仿佛见着了自家阿娘,一时之间心思怅惘,万分悲痛。
玉府。
夜晚时分,三五匹马拉着一辆双辕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玉府门口。
玉无望亲自出门相迎。
见着那里头的人,登时就淡淡一笑。
等的就是他。
“吴兄辛苦,”玉无望见那人一身粗布衣裳,但是眉眼之间的尖锐之气却是凡俗人等所没有的。
他本就是个有勇有谋的主儿,向来叫人敬佩。早年跟玉家就相交甚笃,只是这些年他远在德祐城当了将军,这才疏远了几分。
但是到底还是亲近的。
这次收到玉无望密信,吴鹰捷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到底未能得到风帝指令,是以一切都是暗地里头的。
明日便要赶往德祐城去了。
吴鹰捷见这少年郎,温润如玉,不禁又想到了玉氏一族传人的宿命,心里一阵涩然。
二人携手一同进了府门。
玉无淳一早就备好了酒菜,就等吴鹰捷的到来。
三人把酒言欢,着实畅快。
酒过三巡,吴鹰捷朝着玉无望道:“你信中说有要事相商?”
“这些年荣亲王在德祐城做了什么,将军想来十分清楚。”
果不其然,那人一听这话,登时就变了脸色。
死一般的沉默。
刚巧那桌上的清烛结了一大团烛花,火焰跳跃不已,不多时,迅速黯淡了下来。
玉无望见着,笑了笑,“荣亲王再怎么权势滔天,也绝非长久之事。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将军乃是明智之人,为何要为虎作伥?”
“哪里是我要助纣为虐!”他苦笑连连,露出一张悲悯的面孔,“我老娘在他手里,虽说是好生供养,可到底是个威胁,一旦是我有个什么大动,我那老娘,也就彻底一命呜呼了。”
怪不得!
之前玉无望一直都觉着奇怪,依着这吴鹰捷的性子,死都不会为那等子小人马首是瞻。这些年荣亲王在德祐城之所以能那样顺畅,全都靠着吴鹰捷从中周旋。
玉无望眉头轻蹙,轻声道:“这事儿要捅出来。”
“可我老娘……”这吴鹰捷是个至孝之人,哪里肯因为自己的缘故,叫自家老娘受挫磨。登时就苦了一张脸,半晌才抬起头来,“我死不足惜,可我老娘不成。”
“放心。”玉无望勾唇一笑,冷淡淡的,浑身上下却杀气腾腾,“此事我必定能做的十分周全,将军只管做将军的事儿,一旦是德祐城的事儿被捅了出来,荣亲王才有可能被驱逐出京,这耀京城才能得了几分安稳。”
吴鹰捷听的是心惊肉跳。
自家老娘到底被那人挟制,到底要有几分顾及。
虽说玉无望乃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儿,可是一旦东窗事发,那人必定会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来。届时可就没那么好的事儿了。
“可否先将我老娘救出来?”
“好。”玉无望倒是十分体谅吴鹰捷的一片孝心,“将军只管等无望的好消息。”
那人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匆匆忙忙往德祐城去了。
玉无望站在阁楼看了一眼那辆渐行渐远的双辕车,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底气。
只要说服了吴鹰捷,德祐城的事儿也就算是有了个准头。
现如今荣亲王必定已经听说了风长栖安好的事儿,后续还不知还有多少阴毒的手段。
一个匈义帮多多少少还有些许余孽,这一切都是隐忧。
玉无望再也不愿叫风长栖置身险境。
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在荣亲王动手之前了结这一切,到底是他失察。
开阳不远不近地站着,只听得玉无望道:“查到了么?”
开阳应了一声,忙道:“还有二十余人。”
好极。
玉无望冷笑两声,“处理掉。”
开阳听了,抿了抿唇,“公子,武林里头已经有些骚动了,只怕已经在查了,咱们若是再动手,怕是要招来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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