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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栖气急,握住了阿蘅的手。
“这怪不得你。”
若是她,必定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毒物堂而皇之地进了云甯殿。
这三宫六院,也不知有多少位佳丽,一旦是有人怀有龙嗣,必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花珑是被人谋害的。
阿蘅本以为依着风长栖的脾性,必定不会轻饶了她,哪里知道,这样温吞,没有半点要惩治她的迹象,倒是叫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做的已经够好,我阿娘活着便好。”她着实害怕,若是一尸两命可怎么了得?
“公子可是说了什么?”阿蘅怔怔地看着风长栖。
“师父只说,若是害死了腹中胎儿,母体必定受损。像是死胎之属,阿蘅必定倾尽全力救人。”
阿蘅心里颇有些动容,低垂着脑袋,依旧是恹恹的。
也不知这是匠人之心还是什么,风长栖也不再多管,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你跟着国师,到底好些。”她心里宽慰了许多,“国师好歹鞥护佑你平安。”
风长栖点了点头。
“阿娘,我必定会查到元凶,为那孩子报仇。”
花珑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腹,骇笑两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后廷如此残酷,你我心里都是明白的,纵使是日后生了下来,也未必养得活。”
她对这些已经看淡了。
风长栖静默地看着她,只见那人一双星眸黑白分明,这会子清冽如水,只是里头的滔天恨意,几乎把风长栖溺毙其中。
必定是恨着的,已经成型的孩儿,就这么死在腹中,最伤心的,自然是花珑。
“皇上对你我并无半点真心。”花珑骇笑更甚,“长栖,这真叫人难过。”
风长栖倒不觉着有什么,幼时她只当这世上从没有阿爹。
“没有也好。”风长栖将眸光移往别处,“免得日后叫咱们束手束脚。”
这言语之中杀气腾腾,花珑眉头轻蹙,呆呆地看着风长栖。
她倒是变了不少,眉眼之间添了许多英气。
到底是经历过战争硝烟的人,自然是不同的。
上了灯,青烛映下一地清辉,掩映在风长栖雪白的脖颈上。
外头又起了风,许是下了雪,打在檐上,沙沙作响。
花珑眯着眼,静悄悄地听着。
隐隐听着奈莳嬷嬷传膳的声音,交杂着不远处的箜篌之声。
宫宴开始了。
风长栖本是主人,这会子倒是跑到这云甯殿里躲清闲。
“还是去吧。”花珑轻轻地捏了捏风长栖的小手,“皇上几日前就开始着人准备了。”
风长栖冷哼一声。
“阿娘,你可稀罕?”
花珑摇了摇头,对风长栖的意思,分外了然。这丫头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次日一早,风长栖本想着去惊云司走一遭,后来见着那样大的雪,加上风帝又有口谕,叫她好生修整几日。到底是累得不轻,若是再往惊云司去,只怕会惹人非议。
风长栖倒也不急,她在等着玉无望的消息。
大抵到了傍晚时分,她才在西暖阁附近见着玉无望。
他是被风帝传召进宫的,这会子刚好出门,迎面碰到风长栖。
他心里一喜,快步上前。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得踩在雪地里头的沙沙声,空气中氤氲着那一股子熟悉的幽香,玉无望颇有几分迷醉,心驰神往。
“我想着往惊云司走一遭,但是稀奇的很,父皇只说不让。说是过几日再去,却也没说具体的时候,难道说,惊云司那头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玉无望见她这样灵敏,也不好瞒着,只说道:“现如今惊云司已经被荣亲王的手下占了。”
“什么?”风长栖紧紧地皱了皱眉,这是从何说起呢?
怪不得她问起傅青,那人对宫外的事,多少有些了解,那人也说宝华坊之前的三条命案,并无半点进展。若非是百姓吵嚷,那些人甚至都不会找来替罪羔羊。
服罪的,自然不是匈义帮的人。
怪不得了,现如今惊云司都被荣亲王占着,这还了得?
“荣亲王这分明是故意而为,这会子架空惊云司,也是围着日后谋划。”
“稍安勿躁。”玉无望伸出手,扫下风长栖发丝上的雪花,“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若是闹得不好,皇室会有动荡。”
风长栖冷哼一声,忽而嫣然一笑,这会子天光暗淡,只是雪地里头映着天光,再打到风长栖脸上,便只觉着熠熠照人,端得叫人分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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