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难等大雅之堂的匪盗之徒,不过仗着岁运城的地势,这才占了便宜,若非如此,岂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依着我的意思,趁着大军已到,不如明日强攻?”
风长栖听了,微微咋舌。
这人恁的可怕,行为处事简单粗暴,一门心思只想着强攻。
明明知晓这岁运城易守难攻,还要这么巴巴儿地过去送死不成?
她摇了摇头,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只说道:“若是知晓岁运城的地势,只管暗中谋划倒也罢了。依着将军的意思,必定又是伤亡惨重。那些人也有爷娘弟兄姊妹,又不是天生的孤儿,还是顾念他们的性命吧。”
曦忠毅冷哼一声。
“一旦是上了战场,必定要舍生忘死不可,若是人人贪图享乐安逸,那可好了,都得等死不可。”
曦忠毅这一套,只怕只适用于西南边陲。
那边敌寇头脑简单,只知道强攻,若是稍微转圜一些,倒也不至于被曦忠毅打的闻风丧胆。
风长栖笑了笑,“这日头这样烈,还是过几日再说吧,也叫他们休养生息。”
这才第一日来,就这样专权。
曦忠毅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他倒也不难想象,再过数日,又该是何种光景。
只怕是要蹬鼻子上脸,叫他失了体面。
该死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妮子,竟然还敢欺到了他的头上,何其可恨!
风长栖也不理睬这人到底是何种心思,别过脸,看向那木窗,外头是碧蓝色的天,这是唯一比耀京城要好的地方。
耀京城的天,全然不似这般瓦蓝,许是日头太烈,相互映衬下的结果。这样看过去,那天蓝的喜人,好似是一方深不可测的言语,瓦蓝瓦蓝,直叫人溺毙其中。
风长栖本就畏惧暑热,当初在耀京城的时候倒还不曾觉着,可是一到这岁运城地带,不过一个月就害了热疮病。
阿春急得不行,每日介拿着草药给风长栖敷着,只是到底不是在京都,一切可用之物都十分有限。
若非有玉无望从中周旋,只怕更糟。
一连晴了数日有余,每每呼吸,风长栖就觉着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热气。
幸好这几日休战,若是这个天到哨塔上去,必定更是煎熬。
好容易才熬到了黄昏时分,风长栖坐在帐篷底下,止不住地拿着扇子扇风。
玉无望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风风长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正挂着一脸浅淡的笑。
他这会子你遮光,那天珀金般的彩霞就这么映在他的身后,衬的整个人金光闪闪,如同佛光普照。
“可好些了?”玉无望一脸关切地走上前,也不好细看,之间的她脖颈之间生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儿,里头有无数个小小的、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只是那一股子幽香,在风长栖的身上弥漫开来,连带着他身上也有了些许。
玉无望身子一软,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风长栖乃是个没心肝的,摆了摆手。
“没有,半点都没有。”
正说着,就见着开阳和阿春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梅花碟子,外头是艳红色,里头却是乳白色,看样子十分矜贵。
里面盛着尽是些碎冰,碎冰里头尽是些新鲜瓜果。
风长栖隔得老远都闻到了一股子甜香,忙道:“这是什么?”
开阳意味不明地朝着自家公子看了一眼。
这东西可都是他们公子想出来的,只为着给风长栖解暑。
眼看着在岁运城已经过了三个月,这天儿倒是凉了许多,风长栖身上的热疮已经好全,这段日子对岁运城也了解的七七八八,只等着最后一击。只是她跟玉无望配合无间,完全将那位老将军排除在外,她自然心里不喜,却也碍于面子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自从风长栖一来,死伤大大减免。那些老兵竟也开始为着这黄口小儿说话,直叫人十分动气。
“为何还不攻进去?”当意识到那些人完全不听自家号令,曦忠毅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了风长栖的帐篷。
风长栖更跟玉无望商议攻城之事,未曾想到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还未到时候。”玉无望语气冷淡,“等到下个月初再做计较。”
下个月月初?
那都是九十月的事情了。
“这样磨磨蹭蹭,如何做成大事?”
玉无望愈发冷凝,冷笑两声,“将军只管等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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