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十分淡漠地站着,心里忽然刺痛,委屈像是洪水般,飞快地在他的身体里积蓄着。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起头议论起了朝政,但是说话极少,就算说了一两句,听起来也是病恹恹的,再加上帘子后面时不时还会传来剧烈的咳嗽,这下所有人都觉得,陛下这回可能病得不轻,甚至有悲观的人觉得,陛下说的明明是胃病,怎么表现出来的扬起却看起来像是肺痨?
难不成……他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就在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地讨论着国事的时候,沈泽见到一切计划都很顺利,刻意忽略了谈飞雨那边的态度,强制自己微微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算算该差不多了,果然,过了一会儿,下面有个人出来禀告边疆王爷派使臣来进贡的事。
“使臣应该三日后就会到达京城,陛下,微臣觉得她们此行绝不安好心,永安王作为有兵权的异姓王,在您登基之后一次都没来觐见过,此次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陛下您生病的时候来,臣以为,现在并不是接见他们的好时机。”
下面又有人站出来道:“臣认为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更应该接见她们,若是选择避而不见,那岂不是在向永安王示弱,在告诉天下所有人,陛下真的已经病得见不得人了?若这等消息传出去,天下定要大乱,所以臣认为,陛下不仅要见他们,还要健健康康的去见,这样才足够震慑她们不要起异心。”
沈泽道:“爱卿说的有道理,此次朕绝不能不见,礼部下去准备接见事宜,朕会养好身子,三日后,朕倒要悄悄这来的使臣,到底是不安好心,还是真的来俯首称臣的。”
这次早朝陛下虽然表现得看起来病情有些严重,但是好歹也算是顺利进行了。
下朝之后,一出去,邵常侍便亮着眼睛对着沈泽崇拜地说道:“陛下,您方才那个差点晕倒的创意简直太厉害了,奴当时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这样下来,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陛下您身体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
听言,沈泽稍稍愣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方才差点晕过去的事情,并不是表演,而是真实的,只是时间很短。
到了现在,他总算开始有些担忧自己现在真实的身体情况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天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再加上偶尔还有些恶心,食欲不振,心情烦躁,其实这些都是真实的,然而邵常侍被他骗得还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演戏演得更加逼真才这样做的。
接下来按照他生病的状态,他理当是该回自己寝殿休息的,面上也装作不在意地往前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但旁边的邵常侍却早就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了。
他看着陛下的脸色,十分委婉地道:“陛下,看现在这个时间,谈大人现在大概已经在平日处理政事那里等着您了,您是打算直接回寝殿,还是去那里先处理一下今日的国事?”
邵常侍这样委婉的话十分好地照顾到了陛下的自尊与情绪,此时就算他拖着病弱的身体赶着过去,在所有人
看来,也绝对不是因为想见谈飞雨,而是因为想要处理好国事罢了。
一想要到要见谈飞雨,他心里便控制不住地出现了期待,紧张,惶恐等情绪。
就在这样既期待又害怕面对心情不断交织地状态下,还没等他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目的地就到了。
沈泽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邵常侍在外面伺候着,便迈步向他和谈飞雨共同处理政事的大殿走了进去,刚进去时,还故意不往谈飞雨的方向看,先是矜持着走到自己的案桌前,在坐下的那瞬间,才放任自己的余光往谈飞雨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却愣住了,那边原本放着的属于谈飞雨的桌椅不见了。
她走了?她根本就没有来?她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
“谈飞雨离开了”的这个巨大的惶恐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让他根本就忘记了其实不久之前才在朝堂上看到过谈飞雨的这个事实。
沈泽顿时觉得胸口一闷,才虚虚地坐下,便立刻站了起来,疾步向外走去,一出去就慌张地抓住了邵常侍,着急的问:“谈飞雨呢,她不是来了吗,为何人不在这里?”
邵常侍也一愣,这时旁边另一位常侍立刻跪下,有些害怕被责罚地回禀道:“陛下,谈大人的东西刚才都搬到专门为起居舍人设置的屋子里去了,是谈大人要求的。”
沈泽听到这个话,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她竟然连呆在她身边也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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