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急事,那我去给您泡杯茶?”
谈飞雨看着这里,一时间陷入了回忆,忘了回答。
原本她们是一起来的京城,相依为命那么久,其实谢永早就已经算是家人了,来到远地,继续住在一起做一家人也是应当的,但在被陛下贬低之后,谢永将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她道,商者低下,若两人继续过于亲密,那势必会多少阻碍自己的前程,所以她就“自发”的与谈飞雨断了关系,搬了出去,两人也只是偶尔见一面。
谈飞雨阻止不过,便随她去了,反正无论谢永人在哪里,只要叫她回来吃饭,她会来,这便足够了。
老仆从见她走神的样子,又轻轻唤了她几声。
她回过神,看到老人的脸,想了想才道:“您忙去吧,我在这里等她。”
“大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仆从面带担忧地询问。
虽然见到这位大人的次数不算多,但也记得她是个会令人感到温暖的爱笑的温和女子,她从没有像今日这样,目光呆滞,言语行动都有几分迟缓,注意力似乎也集中不起来,脸上像是带上了浓浓的疲倦,压垮了她要笑的嘴角。
谈飞雨摇了摇头:“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老仆从只好去为她泡了一杯茶,便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她这才有余力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辞官……说起来,就在不久之前,她确确实实是打算辞官的,若不是中间遇到陛下之后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数,此刻她或许已经和谢永去行商的路上了。
之前那两年多的沉淀,其实已经让她缓缓地放下了十多年的对于当官的执着。
曾经想着当官,是想要不再被人轻视,也想要荣华富贵,经商也可以有荣华富贵,但确总是被人瞧不起,所以她不喜欢当商人,再加上她读书天赋好,所以便觉着还是当官好,社会地位高,赚的钱应该也不少,别人还得看她的脸色,多好啊。
可这些目的不仅一个没达成,还十分可悲的丢了自己的初心,在以为得到他真心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变得真心实意地尽职尽责了起来。
真的太傻了啊,自己拼死拼活干的这这段时间,真情实感的想和一个皇帝好好过日子的这段时间,简直是傻得丢人丢到家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还没有从里面赚到除了工资之外的任何收入,却已经数次担上了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罪名,相当于已经被抓住了把柄,而
她背后还埋藏着一个欺君的隐患。
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这个官场,当真是不适合她了,既然有如此多的麻烦,还吃力不讨好,这样的地方,不如尽早离开了,去外面做生意,便是需要看人脸色,也好过在这里天天和人赌命强。
谢永今日陪一位官员吃了饭,正信步闲庭地回到家,老仆从便赶忙上去迎接她,接下她外套的同时,告诉她谈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一进去,就看到了谈飞雨出神又呆滞的脸色,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听说你在这里呆坐了半个时辰?”
谈飞雨聚焦了视线看向她:“你回来了。”
谢永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心里不觉就有几分虚。
“喝酒了?”谈飞雨问她。
“唔,是啊,好不容易认识的以为京里的大人,总觉得既然有机会,就和她攀一下关系,多个关系就多一条活路不是?”她十分坦然地对谈飞雨说着,她的样子,不仅没有隐瞒的打算,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其实是不对的。
本是带着几分质问意味来的谈飞雨忽地就没了脾气,谢永人一向有些单纯傻气,又重情重义,她的话看似轻松调侃,实际的目的她一眼就看穿了。
什么多条活路,来京城两年没找过,怎么最近突然开始了,说白了,其实她是怕自己以后再出事,不想再面临四处求人吃闭门羹的境地了。
谈飞雨笑了起来,沉甸甸的内心像是总算有什么给她减少许多负担的东西,变得没有那么沉重。
“听说你最近挺忙的啊,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捞了不少吧。”
谢永自豪道:“那是,不过我还是很低调的,最赚的机会我都让给别人了,我只要拿个第二多就差不多了,这样不太引人注意,省的给你带来麻烦你。”
“你倒是挺聪明的,唉,不过你做的努力,可能要荒废一大半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
谈飞雨面带愁容道:“我觉得京城待不下去了,觉得还是辞官了回去咱们的天地好。”
谢永震惊了:“等等,那你的那个心上人呢?”
谈飞雨:“分了。”
谢永:“!!!”
“所以我想换一个地方,不想再呆在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了。”
她说这话时,像是在开玩笑,眼底始终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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