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她是勒着人小白花脖子的老色、鬼。
简直不堪回首。
她向前一步,屈起一条腿压在他两腿之间的沙发上,手上使劲:“周!玉!安!你!给!老!子!闭!嘴!”
变、态周总监仍然没有反抗,还顺势往后一靠,半躺在沙发上,带得甜甜也往前一扑。
他叹一口气:“怪不得你朋友让我带那东西,原来你这么着急。”
末了很是后悔:“早知道我应该在便利店停一下。”
甜甜也发现这姿势和气氛都要不得,赶忙松手后退,却被他按回到胸前。
她立刻抵住他胸口,不能再近了,周玉安有毒。
“主沉浮,你别动。”他拍了拍她背,叹了口气,“你看看我,我哪敢对你怎么样?”
甜甜信他才怪,周玉安的嘴,骗女人的鬼。
“你今天怎么了?”他按着她背的手没松,只是忽然问。
甜甜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放松了手腕:“其实也没什么,一个老朋友告诉我,我弟卖了我的东西换了个进入游戏的名额。”
“他明年就要高考了,现在还在打游戏。我看到他,就忽然理解了我爸当年有多气,我也说不好自己气的是主枫林还是当年的我自己。”
“我看到主枫林晋级了。”他拍了拍甜甜的背,哄道,“你和他对过话吗?”
甜甜摇头:“没有,他不接电话。”
“你觉得是他吗?”
“我不知道。”甜甜闷闷的,“太久不见,我也不敢说。”
“假如是个误会,我主沉浮不是白气了?”他顺了顺她散开的长发,“你去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去找他。”
甜甜确实有点困了,揉着眼睛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你怎么办?”
“一两晚不睡没关系,我体力好。”
“不信,你试试?”
甜甜站着不动,问:“那……那我要洗澡……”
周总监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来,一脸惊讶:“难道我会偷看?”
甜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非亲属的大男人坐在家里,她去洗澡?
总觉得这操作有点虎。
然而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又不好赶他走。
头发都油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手,不洗真不行了。
于是甜甜心一横,不就是个男的,她又不是打不过。
去洗澡了。
这个澡洗得很快,大概也就用了十分钟。
她出来的时候,周总监电脑屏幕上的文章甚至还停在原本那页。
想必这篇一定非常深奥,一页都要读那么久。
他听见声音,侧过头来,正好看见甜甜穿了条米色的睡裙赤脚站在那,头发还滴着水。
这一眼他看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已经过了十年。
周总监忽然苦笑一声,用手挡住了眼。
假如可以穿越,他真想回到十年前,告诉那个把大哥幻想成一米九二百斤一身体毛的自己,那个一心一意崇拜并尊敬着大哥的自己,别傻了,她不过是个……
不过是个有点漂亮,还惹人心疼的小女孩罢了。
甜甜见周玉安忽然伸手挡眼,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露得太多,让他非礼勿视了。
她赶忙跑回去检查了一下,睡裙是半袖,长度都到脚踝了,也不坦胸也不露背的,穿到外面去都算保守的。
这是怎么了?
“别动。”她检查的时候,周玉安才回过神,跟了过来,扔下一双拖鞋,又拿起架子上的吹风筒,“地上凉,把鞋穿上。”
说着开始给她吹头发。
喂朋友,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啊?甜甜心里纳闷。
然而她抬头看向镜子,却发现那人正低着头,精致的五官上写满了认真,正一缕一缕慢慢吹散。
在那么一瞬间,甜甜忽然福至心灵。
其实这个人,也挺好的吧?
其实她也26岁了,没必要一直过得和个和尚似的吧?
那一天凌晨两点三十六分,在不大的卫生间里,排风扇和吹风筒互相比着谁更吵,认真吹头发的周总监听到一句模糊不清的问句。
拿着风筒的手停了一瞬,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说什么?”
“周玉安,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你觉得我怎么样?”
甜甜问了两遍,有点紧张。
对于这件事,她确实没有经验。
过了很久,她回过头去,却见一向**贫嘴游刃有余的周总监,正拿吹风筒吹天花板。
“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随口一问。”甜甜反而平静了。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很低。
“我不说了,你听清了。”甜甜忽然不傻了。
下一刻,咣当一声,是吹风筒被扔地上了。
有一说一,这风筒质量真不错,这么砸还在继续吹。
在吹风筒有声的抗议中,甜甜又被人拎起来了。
这时甜甜就有点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源自她对自家天花板高度的认知。
果然,下一个瞬间,咣的一声,她的头撞上了浴室的棚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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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甜甜捂着脑袋躺在沙发上。
时隔二十余年,她再一次被扔破了头。
又出血了。
她面前,周总监,几乎是,跪在地上。
他握着她的手,仿佛在等一句临终遗言。
“现在去医院。”他说。
“不用,真不用,破了点皮。”甜甜虚弱地摆手。
“是我忘形了。”
甜甜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有点新奇。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说,忽然严肃,“回答你的问题,没有,很好。”
甜甜仔细想了想,那就是说他暂时没女朋友,觉得她还挺好了?
虽说不知道以前有过多少,然而大哥不是个纠结的人,过去的都过去吧。
于是她撑着坐起来,很江湖义气地反手握住他:“我也觉得你挺不错,你要是没什么意见,我们组个队,你觉得如何?”
又是没有回答,说好的心思敏捷周总监呢?
半晌,他又有点不确定:“你说的组队是……”
甜甜叹口气,这话有点不好说出口,于是她搂住他脖子,低头,极快地亲了一口。
“大概是这个意思,你吃点亏,以后我多干点活补给你,你怎么说?”
都说到干活了,这够有诚意了吧?
然而这诚意却没打动周总监,他只是木然而机械地点头:“你先去睡。”
这叫什么态度?她姿态都放这么低了,还在打太极?挂在那她能睡得着?
甜甜十分不喜欢拖拖拉拉:“你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太为难,权当我没问过,这件事实在不用勉强。”
“我疯了?我勉强?”他也不跪了,猛地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当我周玉安是什么人?”
甜甜:“我这不是照顾你情绪……”
半句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了。
她第一次在这张精雕细刻的脸上看到屈辱,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一般的屈辱。
“我对你说过的话句句经过思量,没有哪一句是随便的,你自己体会一下。”
甜甜:“.…..?”
“我说过被你迷得要死要活,你一定要我再说一遍?”
说完,他气急反笑:“你有没有良心啊,主沉浮?”
甜甜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下一刻她看见他单膝跪下,与她对视:“比你想的,比他们想的,比我自己想的,陷得都深。”
甜甜一愣。
网络传言诚不欺她,周总监果然花丛好手。
此话不论真假套路与否,足够让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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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是被煎蛋的香味叫起来的。
起来时她还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毯子,头上已经被简单却细致地包扎过。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可能出现了幻觉,就又揉了揉。
果然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厨房里有个人?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那人此刻正从煎锅里铲鸡蛋出来。
他披着一件薄外套,腰是腰腿是腿美貌是美貌,在清晨的阳光中亮到发光。
甜甜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一回忆不得了。
怎么看垃圾回收还看出来个男朋友?
厨房里一夜没睡(着)的周总监抬起头,正看见甜甜头上翘着两根头发,一脸朦胧地站着看他。
他忽然想到,假如十年前的自己能看到今天,这十年会不会过得全然不一样?
他丢了十年。
“去刷个牙,过来吃饭。”他尽量淡定。
甜甜迷迷糊糊去刷了个牙,在一直只坐一个人的小桌子前坐好,仿佛等着发果果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时候,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十三泽。
“紫龙,不好意思,昨天哄孩子没看到你信息。”十三泽有点抱歉。
“关于主枫林的事就是这样,我也是听Fade说的。”
“谢谢,十三。”
甜甜看见眼前的煎蛋,就想尽快结束对话,却听十三泽又喊了她一声。
“对了,上次忘了和你说,前阵子有个人来找我打听过你的事。”
甜甜“哦?”了一声。
周玉安把一盘煎蛋放在甜甜面前,正要去给她拿面包,却见她神色越来越压抑。
过了良久,她放下电话,把已经夹起的煎蛋放下。
“周玉安,”她低着头,胸膛起伏,好像是硬憋出来这几个字,“你好厉害,果然说过的话句句经过思量。”
“你走吧,”她不看他,“行行好,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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