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之一也好不到哪儿去。
无论是二十多年前,还是二十多年后的现在,一年到头的收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这个小村庄似乎被时光封存了。
外界飞速发展的科技遗忘了这个穷苦的地方。
二十二年前的一个小年夜,蒋小年出生了。
也就是那个小年夜,他失去了母亲。
很多孩子出生后喝到的第一口是母乳,他喝到的是血。
蒋小年渐渐长大。
与其他孩子一样,他来到了村里的一所学堂。
“先生,读书有什么用呢?”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先生笑着,很是和蔼,摸了摸蒋小年的头。
先生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
“读书能赚到钱吗?”蒋小年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老先生怔了怔,似是很不解一个小孩子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有了钱以后,就可以……就可以让爹爹不再打工了,还可以……还可以给先生修一座很大的学堂。”蒋小年睁着大眼睛,认真回答道。
老先生开怀大笑,抚着长长的胡须。
孩童的天真与快乐总是令人羡慕。
村子就这么小,也就十多个孩子在这所破败的学堂中读书,学堂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能,读书当然能赚到钱!”
“那我每次考试都拿第一!”
蒋小年做到了。
一年级一整年,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并且远远超出第二名,一骑绝尘。
那年。
远方的小镇给了一个名额。
一个免费去镇上读书的机会,所有学费都免费,就连食宿都是全免的。
村里说是要让最有出息的那个孩子去。
蒋小年满心欢喜,在期待中度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
村长的儿子登上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先生,为什么不是我呢?”
老先生坐在学堂的门口,沉默了很久。
那天晚上,有人听到村长家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也有人看到老先生气愤地从村长家走出来。
老先生病了。
似乎是气病了。
蒋小年端着一碗蒸鸡蛋去看望先生。
老年生躺在病榻上,满脸病容,摸了摸蒋小年的头。
“小年,钱是个很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和钱一样好。”
老先生没有吃那碗蒸蛋,他在这晚走了。
村里的孩子们失去了学习的唯一方式。
蒋小年蹲在村口。
一复一日。
这个贫穷的地方像是一个沼泽,让一代代人无法挣脱。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蚂蚁,真希望有人可以来把自己踩死,这样,就不用日日夜夜在这个浑浊的泥潭中挣扎。
那个破旧的面包车每个周末都会把村长家的孩子送回来。
周一又接去镇里。
天上飘落起了雪,车轮把雪白的道路碾压出黑色的痕迹。
村长把驾驶员和车上的老师都请进家里吃饭。
那一天,面包车回去的时候,车胎爆了,雪天路滑,一头栽下山崖,村长家的孩子也在其中。
后来在爆掉的车胎上发现了钉子扎过的痕迹,推测是山路上的。
保险公司派了一个很年轻的业务员过来考察。
业务员来到村里,看到一群冻得脸色发青的孩子,心生恻隐,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糖果,挨个给孩子们发放。
蒋小年远远看见了。
他把自己本就破旧的棉袄撕得更烂了些,然后跑了过去。
“叔叔,我不想吃糖,我想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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