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见一道黑影正侧躺于一案几上，因为光线不良，所以面容看不真切。

黑影一手托腮，轻笑道：“老头，我这大笑几声就算放肆的话，你这大半夜的带一帮人过来就不算打扰武帝清净啦？”

老者闻言一噎，还是拂袖冷哼，“老夫是鼎武帝国的史官，此番夜行授课得到了圣上首肯，倒是你，若不能给个交代，才是真的麻烦吧？”

黑影完全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威胁之意，笑腔依旧，“我方才听你把这位武帝吹上了天，好像真的多了不起一样，老头，你真的了解过这位武帝吗？”

老者顿觉这是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竟敢如此亵渎武帝，眼中居然罕见的有了杀意。

“了不起？小年轻，你可知，武帝在你这么大时，就已经在华山论剑上一举夺魁扬名天下，带兵三万远征南国。武帝一生未逢一败，逆天而行强转命数，你说，他了不起吗？”

然而回应他的，是黑影愈发戏谑的笑声。

“哈哈哈哈！好一个一生未逢一败！老头，你身为鼎武帝国的史官，难道不清楚大秦南征过百越几次么？难道不知道第一次输的有多惨么？你敢不敢当着你弟子的面，说出这南征百越，每一位统帅的名字？”

老者不吭声了，心下大惊，大秦南征百越的统帅就没变过，一直都是武帝李人皇，他自然也知道第一次是大败而归。

但是无敌的武帝能输吗？所以，有些历史，自然就一笔带过了，人们最多只会知道大秦何年何月第一次南征百越，结果如何，却不会知道是谁带的兵。

这段历史如今都快被掩盖了，这个后生是怎么知道的？

再结合这名后生的肆无忌惮，老者竟是有了错觉，这道黑影对于武帝的了解，也许真的比自己还多。

他当下收起了自己眼中的轻视，想要套出黑影的来历，却被打断了。

“老头，我再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武帝有过几位女人啊？”

老者语塞，感受到自己的弟子们竟也都是投来了好奇的视线，不由挤牙膏似的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这哪是我说得清的，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吧。”

这一次，黑影真的是捧腹大笑起来，在案几上直打滚。

老者不忿，也是明了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撇嘴道：“难道这种事情你都知道？莫非还有好几千不成？”

黑影竖起了三根手指，语气极为肯定，“三位，这位武帝一共有过三位女人。”

老者虽然明白这多半就是事实，但还是不服气般的嘀咕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黑影悠然起身，借着月色，可见身段窈窕，若非声色中的阳刚，众人还以为这是个女人。

他似乎是在感慨，“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啊！老头，我问你，这个世界还有魔兽吗？”

“魔兽？那是什么啊？”

有人不解。

马上有人小声道：“魔兽据说是体型特别巨大的怪物，曾经一度威胁过人类的生存，据说最大的有山那么大呢！”

老者对于黑影的来历愈发好奇了，心头竟是有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猜测，郑重道：“没了，在大秦帝国覆灭后，魔兽也消失了踪迹，再也没出现在世界上。”

黑影一顿，似乎有了很大的感情波动，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影的面容从始至终都看不真切，但这突然出现的诡异之人却并没让人心生排斥之感。

他似乎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

“要听听么？”

“啊？什么？”

“你们不是来学习关于武帝的历史么？就当是听故事，要听听我这个也许是真的，又或许是编造的，关于武帝的故事吗？”

“啊，这......”

有人为难的看向自己的老师，却见其眼中正缓缓燃起的求知欲，不由愕然。

“你就说说吧，要是让老夫看出你有任何抹黑武帝的狂言，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黑影似乎苦笑了一下，迎着众人催促的目光，一时竟是有些恍惚。

是啊，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也算波澜壮阔，能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正如他最后想和她告别的话语一样漫长。

他该说些什么呢？或者说他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思忖间，他目光迷离，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最开始的温暖的笑容，迷茫的心灵终于有了方向。

好吧，就从这里开始吧。

此时此刻，就在鼎武帝都的武帝庙内，一段本被尘封的风云，正在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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