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道弯弓似的曲线。春曦眼瞅着那道弯弓似的曲线，眼睛眨都不眨。他觉得，她的身体好似一道雨后初显的虹桥。细烟任凭春曦看够了，然后才喊道：“还不过来帮忙！这些戏服很重的！你的两只手倒是闲着无聊！”

春曦嘿嘿的笑着，走过去帮忙捡起了戏服。俩人把那些五彩斑斓的戏服堆在了梳妆台上，摞的跟小山似的高！俩人随后便出了化妆间，朝前面走去了。

峨眉春正打发徒弟来请春曦呢。春曦和细烟走到峨眉春的房门口，看到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来了说话声。细烟把中指放在嘴唇上，悄悄的“嘘”了一声。春曦跟着不敢出声。俩人听着屋子里面的说话声。

峨眉春正和娘子欢喜月说着曹家的事情。这会儿，峨眉春说道：“我想着，我们还是去曹家见一见那女人吧！当着她的面，我们把该说的话都说明白。然后，让春曦和烟儿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已经是民国了，现在年轻人结婚不都要办法律手续、拍照片吗？”

欢喜月道：“你说的话很在理。我们有了法律凭据，也不怕曹家的人将来反悔了！春曦没得说……我就担心他母亲……那女人实在是个难缠的主儿！她分明要让烟儿难堪！可烟儿偏偏又离不开曦儿！没办法，我们只好由着俩人闹去吧！”

峨眉春道：“烟儿反而得了自在！她不用去曹家过活，用不着看那女人的老脸！这不知道会少生多少闲气呢！我倒是觉得，烟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欢喜月道：“话虽然不错。可要是传到了外面，烟儿的名声肯定不好听！”

峨眉春叹息道：“只要曦儿能真心实意的待烟儿好，我们何必在乎外面人的闲话呢！”

春曦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焦灼，不管不顾的撩开那道白底兰花的蜡染布帘子，冲到了屋里，喊道：“师父师母，你们不用难过，我会想办法给烟儿找房子的！我是个大男人，即便不靠着家里，也照样能养活烟儿一辈子！您二老就放心吧！”

峨眉春和欢喜月没有防备春曦会突然冲进来，反倒吓了一跳。这会儿，俩人听到了春曦发自肺腑的豪言壮语，互看了几眼。细烟也跟着跑了进来。她站在春曦的身边，捏着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师父和师母都听见了？春曦算是发过誓了！他会对我好的！我们将来是不会连累戏班子的！我搬出去住，哪里还会给师父师母惹来闲话呢？”

峨眉春道：“你们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曦儿。”对春曦说道：“曦儿，你既然当着我们二老的面发过誓，那你就必须说到做到！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一直把烟儿当成是亲生女儿似的看待！所以，你要是对烟儿不好，我和你师娘是绝不能答应的！”

春曦立即跪在了师父师母的跟前，激情澎湃的道：“请师父师母放心！这辈子，我只真正的喜欢烟儿一个人！在我的心里，只有她才是我真正的太太。将来，我即便迫于家里的压力娶了正房太太，可我的心照旧是放在烟儿心上的！家里的那个正房太太不过是个摆设！”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我想，我也不会有机会娶正房太太了！师父师母就等着看吧！”

峨眉春和欢喜月不明白春曦话音里的意思。细烟也跟着跪在了地上，道：“师父师母，我和春曦都已经有主意了！春曦即便被家里逼着去相亲，那些人家的小姐们也不会答应嫁给春曦的！谁愿意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呢？”

峨眉春和欢喜月弄明白了春曦的意思，默默的点着头。春曦紧跟着说道：“所以，我这辈子只可能娶烟儿一个女人！我会尽快的物色好一处宅院，光明正大的前来下聘、迎娶烟儿！”

欢喜月走到春曦的跟前，一齐把俩人拉了起来，笑道：“师母听到这些话，真的觉得心里很舒服。你能如此善待烟儿，我和你师父就彻底的放心了。”转向细烟说道：“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的，不能委屈了你！”

细烟听完师母的话，清凉的眸子里闪烁着调皮，笑道：“到时候，我可要亲自过目！”

欢喜月笑着搂住了细烟的脖子，道：“你真调皮！都已经是当太太的人了，还改不了小孩子的脾气秉性！”

春曦在一旁插嘴道：“我就喜欢烟儿的这幅永远长不大的俏皮样子！”

这句话让峨眉春夫妇忍俊不禁。细烟故意白了春曦一眼，嘴角浮出满足的微笑。在春曦温存默默的眸光里，烟儿的笑靥如花。

这时候，小伙计敲门进来了。他告诉欢喜月，教会医院里的洋人大夫和修女护士来了。欢喜月要小伙计请俩人进来。她扭头对春曦笑道：“这位洋人大夫和我约好了，每隔几天就会来看诊的！他那天下午来的时候，给我开了西药。我用了之后，觉得身上清爽好些了。多亏了曦儿！”

春曦道：“师母千万不要这么说。要是能让这位洋人大夫医好师母的病，那真的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细烟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师母看病了。我们出去走一走吧。”说着，便引着春曦朝着门口走去了。峨眉春叮咛道：“你们回来吃中午饭。我去馆子里叫几个菜。”

春曦笑道：“不用了。我还是领着烟儿去外面吃吧。”

峨眉春没有继续勉强。他由着俩人出门了。春曦和细烟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小伙计引着洋大夫和修女护士过来了。春曦急忙上前问候，和那洋人大夫聊了几句。细烟很好奇的看着那位裹在黑白长袍里的修女护士，觉得她头上戴着的教会帽子很好玩，便和她开起了玩笑。

等春曦和洋大夫说完话，细烟早都已经戴上了那顶宽大边沿的修女帽。她俏皮的摇晃着头，问道：“好不好看？我戴上之后是不是很调皮呢？”

春曦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笑道：“你要是当了修女，肯定会成为教会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的！到时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包括我在内……肯定都会选择出家的！”说着，便一溜烟的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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