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歌剧《茶花女》。俩人都入戏很深。尤其是长安，简直得了电影结局强迫症。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勾勒着完美的结局。这会儿，她随着春霖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客厅，被屋顶西洋吊灯的光芒万丈笼罩着。

春霖看到母亲的脸色不好，又看到春曦正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闷坐着。他猜到，母亲和弟弟又闹故事了。他紧赶着对长安使了个眼色。长安偷笑着，觉得春曦这会儿的样子实在狼狈。

曹太太看了一眼长安身上的那件白狐裘皮大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觉得，长安应该穿的华贵体面。曹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此时，她问道：“你们吃过了吗？我们还没吃饭呢！”

春霖故意说道：“都已经十点多了，妈竟然还没吃饭。弟弟肯定在外面吃过了？”

曹太太冷笑道：“我为了董槐园的事情，一直忙乱了整整一天！至于春曦去了什么地方，只有他心里清楚！哼！我闻着他身上有一股子骚味儿！没得让人恶心！哪还有胃口？”

春霖和长安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曹太太坐在了沙发上，把手里捏着的那串楠木念珠丢在了沙发上，阴沉着脸，不再说什么。

春霖故意笑道：“我和长安玩了一整天呢！刚看完歌剧回来！今天发生的故事简直太多了！等妈闲下来，我仔细的跟妈一样一样的说！”

曹太太道：“你现在就说吧。你和长安都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啦？妈愿意听！”

春霖刚要开口，却见春曦蓦然起身。春霖和长安都吓了一跳。

春曦疾步走到客厅中央，高声说道：“趁着哥嫂也在，我跟妈说明白吧！细烟已经答应给我们曹家做姨太太了！她亲口答应的！她说，只要能和我继续夫妻恩爱，她宁愿做一辈子的姨太太！”

曹太太，春霖，长安都懵了。曹太太最先清醒了过来，冷笑道：“真的？她亲口说的？”

春曦道：“真的！妈要是不信，我可以把细烟叫来，你当面问她！”

曹太太眼瞅着春曦眸光里闪烁着的倔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阵充斥着鄙夷和讥讽的笑声简直让春曦觉得尴尬至极。春霖和长安互看一眼，再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春霖对长安低声附耳道：“我们就等着看春曦的笑话吧！他和妈杠上了！”

长安没有吭声，冷眼瞅着春曦的表现。她简直恨透了春曦，巴不得春曦能惹怒曹太太，母子俩恶战一场。此时，春曦说道：“妈准备食言吗？妈口口声声的说要细烟给我做小，妈难道准备出尔反尔？”

曹太太的笑声戛然而止，道：“没错！我确实这么说过！苏细烟既然甘心下贱，我就成全她的下贱念想！你和她既然已经同居了三年，她就已经算你的小老婆了！你有本事，就自己赚钱养活她！我半个子儿都不会给她的！”

春曦毅然反击道：“妈！我会养活好细烟的！她在戏班子里唱戏，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这没什么丢人的！”

曹太太站起身，冲到春曦的跟前，冷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她是死是活，完全和我们曹家没有任何关系！口说无凭！我会准备一份契约，让峨眉春夫妇和苏细烟亲自摁手印！要是有一天苏细烟瞎了，聋了，哑了……她都是自作的！”

春曦的眸光凌厉，咬牙切齿的道：“我和细烟爱的深刻，早已把彼此当成是红颜知己！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们难道还在乎妈的侮辱吗？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人动她一根头发的！妈简直是多虑了！”

曹太太高声咆哮道：“随你们的便！我懒得管那个自甘下贱的戏子！”顿了顿，恨道：“曹春曦，你给我听好了！从明儿开始，你就必须跟我去相亲！苏细烟是姨太太，你的正房太太正等着你呢！”

春曦没有被这句话吓住，当即痛快的答应道：“好！我听妈的安排！只要有大家闺秀喜欢我，我义无反顾的娶她为正房太太！”

曹太太再次高声道：“好！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春霖和长安看得目瞪口呆。长安眼瞅着春曦，竟然对他生出了新的看法。这个爱情痞子竟然也有痴情的一面。他为了一个唱青衣的伶人，竟然和家里闹翻了。长安不得不为之感动。她细细的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春曦这个浪子为爱痴狂呢！

翠喜和祝妈照旧躲在厨房里。翠喜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有白茫茫的大水漫过。苏细烟已经是春曦的姨太太了！那么，她这些年的盼头和念想都成扯淡了！总不见得，春曦答应娶两房姨太太吧！

祝妈乜斜着眼，瞅着翠喜的痴怔，嘴角浮出一记深刻的冷笑。咖啡煮熟了，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祝妈喊道：“你这小蹄子！做你娘的白日梦呢？咖啡都沸啦！”

翠喜回过神，用纱布垫裹住炉火上的咖啡壶，把它端了下来。那只咖啡壶实在是太烫了，她的手心里一阵火辣辣的疼和麻。她急忙把两只手捂在了脸上。手心里的滚烫瞬间传递到了她的腮帮子上。她的腮帮子也跟着火辣辣了起来……像是被抽了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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