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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溪岛七凶中的老幺,人屠魏俊力首先按耐不住,怒骂道:“参悟什么鸟经!老子就要到天机峡里找寻合适功法,两个妖怪不快快把魔教神功奉上,还搞什么测试!我就不信两个娘们拦得住老子!”
说着,挥舞剥皮穿心刀,一跃而起。
萨兰飞钥孙柳华、黑金刚雄王等七凶中的四人,以及其余数名心神失控的修士,随之跃起,气势汹汹向两名守梁侍女冲去。
一直不曾说话那名侍女,迎着众人上前一步,广袖挥舞,乌纱回旋。
随风曼妙的舞姿中,惨叫连连。七八条大汉高高飞起,被从石梁上抛飞出去,往下坠落,不一会就消失在石梁下的云雾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七名神光修士,被名侍女随手打发,张焚看得眼皮微跳。
“还有等不及,不想守规矩的么?”
乌纱侍女冷声问道。
杀生头陀眼角微动,又被禄元放伸手拉住。其余诸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最多抬一抬头,又各自沉浸在冥思苦想中。
“三位,请吧!”
乌纱侍女长袖一拂,指向石梁尽头,山壁上悬挂的数百笺纸张。其中有些已经被人取走。
王释远长呼口气,走上前去,伸手摘下第三行第十五张纸,道:“我还是继续研究这出自《无相千变》的残章吧!”
这些纸上只言片语,断续文字,并未注明出处。不过水云山源自正道魁首仰仙阁,往上又能追溯到道门正宗,古老大派玄天宗。
万年以来,正魔相争的记载,如山如海。对于魔教功法,自然不乏记录。
第一眼看见,王释远就知道这纸上文字,出于魔教神功《无相千变》,抢先取下这页经文。
其实也是取巧,对于魔教秘籍,不论是抢夺秘籍,还是战场记录还原,水云门历代先辈都进行过深入研究。所谓《云水十方》其实就有来自《无相千变》的贡献。
摘取之前想得很好,纸笺到手,深入思考,才发觉困难重重。
要让他就这几行原始版本的经文,参悟出点什么,实在有所不能。
第二次挑战参悟,王释远眼望手中文字,心思沉浸进去。
从小受到的教育,养成的坚固观念,和纸上只言片语格格不入。可是抛开其余,单纯从纸上文字出发,又让他感觉未尝没有道理。
两种理念冲突,他额头青筋凸起,汗水滚滚落下。
“师兄,静心!”一只手按在他身前纸上,王释远身体一震,从脑海纠葛的冲突中,脱离出来,神色张皇,抬头勉强笑道:“多谢师弟……”
见他仍旧沉浸在纸上文字里,没能完全脱离,张焚微微摇头。
王释远摘下的一笺纸上,总共文字不到一百。一眼扫过,张焚已经记在心中,对于王释远的纠结冲突,心知肚明。心里组织一下语句,开口说道:“上善若水,天道亦如是,谈何顺逆?”
“张师弟?”王释远猛然剧震,惊愕定定看向张焚。
様姝古陆正魔两分,顺天道,应人心,是为正道;逆天为魔,倒行逆施,基本是正魔两道通行的理念。虽然张焚仅仅说句“谈何顺逆”四个字,已经足以让王释远震惊。
“水往低处流,水中游鱼逆流而上,顺天乎?逆天乎?”
“这……”
“顺天道,应人心。天道若许人成仙,何苦降下天劫;若是不许,我等求仙问道,岂不都是逆天为魔?”
王释远惊骇欲绝,只觉得心中惊涛骇浪,无数念头集结成的浪花向他打来,愈演愈烈。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水往低处流,却没有不让水里的鱼逆流而上;天劫阻人成仙,也未尝没有留下一线生机。师兄何须纠缠于细微之处,只需把持大局,持守正道即可。”
王释远恍然大悟,会醒过来,才发觉身上汗出如浆,一身皮草内部全是粘稠汗水。
张焚这一番话其实并无多少巧妙,只不过看出他内心纠结,突破不了固有观念,用些套话来点醒他。
顺则成仙,逆则为魔是不错,可是顺逆尺度还不是由人解释吗?阐教、截教,玄门、旁门,甚至各家各派解释都有不同。
王释远心中苦恼就像原始佛教分裂,上座部认为“十事非法”不能变更;大众部却认为以上十种,只是小戒,无伤根本。又像持戒精深的汉族僧侣,正在纠结能不能喝酒吃肉的时候,有人忽然告诉他其实不吃肉不是佛祖定的规矩,另外还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也能成活佛的先例。
对于以后修行未必全是正面,却能够让人眼下不纠结了,生出恍然大悟的错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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