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贺尧刚刚还是挺放松的,被陈白这么一说,顿时间又不放松了。
板起脸来。
“我乐意什么样就什么样,你管我啊。”
陈白:“……”
麦瑞从景区回来了,笑着挽住了贺尧的胳膊,贺尧没有拒绝,被麦瑞挽着,走到了别处,这是陈白第一次觉得,贺尧特别地幼稚。
几个人傍晚回到了酒店,在酒店要了饭吃的。
贺尧觉得出来旅游也没意思,做什么都没意思,打游戏也没意思。
就那么躺着,翘着两条腿。
眼瞧着天花板,胳膊抬了起来,搭在了额头上。
有些出神了。
陈白在隔壁的房间独自待着,他知道,贺尧现在不想看见他。
不然,不会这一路上,都不和他说话了。
叮咚。
门铃响了,贺尧起身去开门,谁大晚上的没事找事。
贺尧淡淡地注视着外面的麦瑞,抬腕看表。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我能进来吗?”麦瑞穿着真丝的睡裙,玲珑的身段,意味非常地明显。
贺尧揉着发痛的眉心,“屋里有人,你还是别进来了。”
“啊……那个贺尧,他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们睡一个房间?”
“嗯对。”
“那要不,你去我的房间?”麦瑞一条胳膊弯曲,搭在了墙上,魅惑的双眼,玲珑的身段。
这样的一幕,正常的男人都会面红耳赤流鼻血。
然后立刻搂着美女共度良宵,你侬我侬。
贺尧果然是个不正常的。
他的眼一点波澜都没有,就是叹了口气,指着屋里说:“我靠着你,我睡不着,我就得靠着他,我才能睡着。”
他说的是实话。
迄今为止,能够治好他的失眠症的,只有陈白一个人。
麦瑞有些错愕了,麦瑞也不是个十足的傻子啊。
“你……你和贺尧,你们?”
“差不多,反正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神经病!”麦瑞往贺尧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转身羞恼地走了。
贺尧后知后觉,骂了一句:“我靠。”
把门也关上了。
她才神经病吧,好好的打他做什么。
当然,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他看得出来麦瑞是有心要跟他发展一段驴友暧昧的,只可惜了,一开始他只是玩玩,犯不着当真。
……
陈白已经自动给贺尧留了一半的床,但是这一晚上,贺尧并没有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陈白这才注意到,贺尧的脸颊肿了。
“你的脸怎么了?”他主动破冰,开启了话题。
贺尧不以为然地掀了掀嘴角:“被蚊子咬了。”
这蹩脚的理由,能相信吗?陈白不说话了。
贺尧低着头吃饭,时不时地打着哈欠,黑眼圈很重。
“你昨晚没睡好吗?”
“我啊,压根没睡,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
“你以后别这样,很容易猝死,”陈白有些担忧,“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找我。”
明明他昨天晚上都给他留了位置了。
“你?”贺尧笑了笑,锋利的眸划过讥诮,“你是不是觉得我原谅你了?我能原谅一个绑架我的歹徒吗?16岁那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能体会得到?”
陈白没说话。
贺尧放下了筷子,两只手交叉放在了下巴处,说道:
“这么跟你讲吧,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月只接待16个病号吗?因为我16岁的事情,还因为我妈是在16分16秒去世的,我不喜欢这个数字,就以毒攻毒,干脆月月铭记。”
原来是这样。
陈白点点头:“对不起。”
“对不起已经没用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是不可能被原谅的。”
陈白又没有说话了。
贺尧自顾自又道:“我还得感谢那个救了我的好心人,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但是那个好心人是谁呢?
陈白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亮。
转瞬即逝。
……
没过两天,贺尧就回泞城去了,主要是贺尧的身体不太舒服,不想玩了,他没和陈白坐一辆飞机,不想看见陈白。
回去之后,贺尧接到了李笙的电话。
李笙对他说,让他停了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对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吃了。
贺尧懒得搭理李笙。
但是很快的,贺尧就出事了。
他身体不舒服是前兆,没过几天,贺尧被检查出了尿毒症,早期。
这件事情,算是轰动了医院的整个心理科室。
谁也没想到,贺尧,这么年纪轻轻的人,竟然会得了尿毒症。
贺尧现在越来越瘦了,嘴唇和脸一个颜色。
宋曳陪着他,在贺尧看不见的角落,宋曳会掉眼泪。
贺尧现在住院了,每天晚上睡梦中,感觉有一个整夜的陪在他的身边,那个人叫着他的名字,叫他贺尧,叫他小尧,很像是陈白的声音。
可是一觉醒来,映入眼前的人,不是陈白,而是沈笙。
“你怎么在这。”贺尧的眼神变得不耐烦起来,声音带着机锋。
沈笙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注视着瘦削无形的贺尧。
“怎么会得尿毒症的?”
“呵呵,”贺尧冷笑,假仁假义的沈笙让他厌恶,“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吧,我就快要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愿吗。”
“你抑郁症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们?你什么意思?”
“贺尧,我终归是你的家人。”
“哗啦——”贺尧的情绪有些激动,抬起手来,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听了心里惶惶的。
贺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浮现出一抹瘦削的冷意,“你滚。”
沈笙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让你,滚。”他指着门口,骨节用力。
“……”沈笙走了出去。
贺尧别开了眼去。
他现在压根没办法面对沈笙。
不止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还因为陈白。
陈白是沈笙的人,每次看到沈笙,让贺尧心里很痛,那个从前他很信任的家伙,竟然是他死对头的属下,他怎么能释怀这个事实。
宋曳依然下了班之后,就过来陪着贺尧。
之前的贺尧,光鲜亮丽,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现在的贺尧说是苟延残喘,未免有些过分,可是距离瘦骨嶙峋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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