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糯玉他们也跟着沾光,一块儿听,皆是全神贯注,唯恐听漏了一字一句。
这无疑让宋普有点膨胀,只不过也未曾表现出来,他讲的口干舌燥,澹台熠甚至还会给他递茶水过来,宋普一时没多想,待喝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将澹台熠的茶喝光了。
然而澹台熠还未曾察觉,他那双金眸闪闪发光,含着催促之意,“宋卿快继续讲!”
宋普心虚地将空掉的茶放回原地,小嘴继续叭叭叭起来。
直到暮色将至,澹台熠才意犹未尽地道:“怎地时间过得如此快。”
宋普声音很是沙哑,“明日臣再与陛下讲吧。”
澹台熠也听出他的声音很哑了,他思考了片刻,便差曹喜去让御膳房做甜汤,转身便对宋普道:“宋卿待会儿再回去,孤还想与宋卿说说话。”
说罢,眼神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李宗义等人,他们到底还不算笨,立即请辞。
澹台熠道:“回去吧。”
等他们人都走了,澹台熠才看向宋普,笑道:“宋卿可在宫里用膳。”
也不是第一次了,宋普轻车熟路道:“谢陛下恩典。”
澹台熠想喝茶,刚拿起茶杯,却发现没茶水了,“孤都未曾喝过几口,怎地就没了?”
他拧起眉,十分不悦,立即瞪向旁边伺候的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立马上前,“奴去为陛下倒。”
澹台熠道:“如此没眼色,竟还是伺候孤的奴才,自觉去敬事房领罚,明日也不必再来。”
宋普赶紧道:“陛下,这茶水……是我喝了,一时口干至极,竟也未注意,是臣之过错,请陛下息怒!”
澹台熠朝小太监刚发火,面对宋普却又稍微收敛了几分,“宋卿胆子好大,竟敢喝孤的茶水。”
虽这么说,却也听得出来语气并没有恼火。
宋普腹诽,这还不是你递给我的,如今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表面却不敢表示出来,只恭敬道:“也怪臣迷了心,只一心想将这个精彩绝伦的话本极尽详细的转述给陛下,博陛下欢心,竟也未曾注意到喝了陛下的茶水,难怪臣当时觉得茶水格外甘甜,原来是沾了陛下的恩泽。若陛下不悦,也是臣的过错,切勿怪罪奴才,他们在陛下身边伺候得久了,对陛下而言也是用得趁手之人,若是轻易换掉,新人恐怕没法一下子适应,若是又惹恼了陛下,反倒无穷尽也,不若给他们一次机会罢。”
澹台熠那双金眸深深地看他,“宋卿如此良善,竟为一个奴才求情。”
宋普咽了咽口水,道:“的确是臣之过错,陛下若想罚,便罚我好了。”
澹台熠故作生气,“宋卿这是觉得孤不敢罚你?”
宋普厚着脸皮,露出讨好的笑来,“陛下仁厚,臣沾了陛下的恩泽,又独得陛下宠爱,已是荣幸之至。若陛下罚我,反倒能提醒臣戒骄戒躁,切勿恃宠而骄,于臣而言,反倒是一次磨砺。”
话音刚落,又怕澹台熠不上道说要揍他,赶紧接道:“陛下不若罚臣日后再给陛下讲几个话本故事,臣还知道好几个精彩绝伦,与斗破苍穹不遑多让,绝对能叫陛下满意。”
澹台熠却说:“这算什么磨砺。”
宋普道:“臣甘愿废了这把嗓子,也要博陛下展颜一笑。但臣还想长长久久在陛下身边伺候,这把嗓子,有的是用得着的地方,因而对臣而言,也的的确确是一次磨砺,陛下觉得呢?”
其实澹台熠已经被他说服了,甚至慢慢想起来是自己将茶水递给他,让他喝的,但此时听了这么一番溜须拍马又诚恳至极的话语,他心里也变得十分舒坦起来,也没说想起来是他递的茶水,就这么默认了宋普的说辞。
也因为如此,小太监逃过一劫,他感激地朝宋普笑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去。
也就是这一眼,宋普发现他长得很嫩,又一张娃娃脸,恐怕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还很年轻。
曹喜送来了雪梨银耳枸杞甜汤,似乎还加了蜂蜜,十分润喉。
宋普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还有些烫,他轻轻吹了口气,却感觉到澹台熠似乎一直盯着他,他抬头望向澹台熠,露出乖巧的笑容,“谢陛下赏赐,陛下赏赐的甜汤果然十分甘甜,比臣过去十七年喝的甜汤都要美味,臣内心欢欣鼓舞,只想日后更加尽心尽力地让陛下,让陛下如今日一般展露笑颜。”
澹台熠看着他,道:“孤的茶水既被宋卿喝了,孤也要喝宋卿手里的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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