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魔主到底是什么?
谢眠过去并没有太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先天魔族其实都很相似,拥有人族的外形, 只额前生有魔角, 喜好开智种族的血肉,狂躁嗜杀。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等级高者可以号令等级低者。
按照这样的思维定式, 魔主也不过就是比魔君实力更高的一个魔物罢了。
但如今钟恒问起这个问题, 谢眠便认真去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记载。
那记载很少, 只说魔主自世间最浓重的浊气中诞生,自他诞生后,便成为新的万浊之源。
这也就是为什么万鬼窟内浊气如此浓重, 显然不利于他们这一方,大家还是要死守万鬼窟。而不是把魔主引到万鬼窟外, 再进行剿杀。
若魔主出世,便会将如此浓重的浊气带去地面, 大肆传播,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与妖堕魔。
穿过一层层荒芜, 就像是慢慢进去了一个新的世界。
明明在地表, 附近尚且被浊气侵蚀,万物难生,但越往下走, 反而越热闹了起来。
沿途渐渐有了花花草草、走兽飞虫、高大的树木……
然而万鬼窟下没有阳光雨水,唯有散不开的怨念和浊气。这里面所有土生土长的一切, 都是以浊为生的毒物。
大家进来之前, 都清楚这里面是什么模样, 没有谁敢掉以轻心。越是看着生机勃勃的场景, 大家反而越是警惕。只是不起眼处的陷阱太多,还是陆续有同行者中招。
他们修为皆是佼佼,那些饮浊而生的毒物,不能造成多大的致命伤,但总归是痛苦的。
此行的医修只有一位,自然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大家这才发现,谢眠竟懂医术!
万鬼窟毒物品种繁多,若是懂一两种的解法,只说是凑巧,可若次次都能处理地得心应手,便不是巧合了。
谢眠在一旁处理伤口,四周的视线便若有若无地飘过去。
此次同行的修士并不多,要么是圣阶,要么是摸到了圣阶的门槛,平日各个都是眼睛顶在脑门上,目下无尘,刚开始并不如何看得上谢眠。
他是杀了云遮月,可云遮月本身也不算什么特别端得上台面的人物。而且谢眠过去在外界籍籍无名,只有这一次亮眼的战绩,谁知道他到底几斤几两?
大多数同行者,都只拿他当做朝凤陆家的代表,过来随便凑人头的。毕竟陆家现在受伤的受伤,失踪的失踪,若此次诛魔,一个真正的“自家人”都不出,只怕各城不服。
谁想这一路下来,看着面若冠玉,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提刀杀魔,竟也丝毫不比谁差。
于是原本暗搓搓认为谢眠是“绣花枕头”的那一波,便不得不牙疼地承认,朝凤如今真是风水好啊。原本以为出了一个陆翡之,已是难得的芝兰玉树,谁成想这芝兰玉树,竟然还是并蒂双生的!
虽然这朵“并蒂兰”的审美有点奇怪,头上顶着那么个发冠,看着怪呆的……
直到现在,他们发现谢眠年纪轻轻不仅刀道将成,好像在医术也有造诣!
靠!看着呆怎么了!
能修到现在这个境界的,大多都年纪不小了,手下也有子侄徒弟,想想陆岚,再想想自己……
这种酸溜溜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嫉妒吗?
谢眠手下正医治的,是临川的一位圣阶修士,姓蔺名坤,性格沉默寡言,刻板严厉,便是在自家人眼里,也是著名的不近人情。他皱着眉,问谢眠:“你不是个刀修吗?”
谢眠点头,应道:“是啊。”
蔺坤便冷下了脸,声音冷硬:“道不分强弱大小,却贵在持之以恒。你仗着天分高绝,便三心二意,岂能有所进境?”
气氛顿时便微妙起来了。
在场有的为谢眠面露不忿,有的则安坐看戏。但不管与谢眠有无交情,都觉得蔺坤有些过了。
人家是在为他治伤,他却摆出一副教训的嘴脸来,委实有些不客气。况且谢眠也不是让他随意打骂的晚辈,而是朝凤如今的当家。
想想传闻中谢眠对云家人的强硬,便是临川的人都觉得,谢眠必要给他个没脸。
谁知谢眠给他擦完最后一点药,抬起头,却不恼怒,而是温声笑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也没有提起当初经脉受阻,无法修行刀术一事,只是轻描淡写道:“我想着将来总要到万鬼窟中历练,有备无患,便跟着夫子们简单学了些万鬼窟毒物的应对之法。其实并没有刀医双修的意思。”
当时只是想着,如果不能动刀,与陆翡之并肩除魔,总要在其他地方有些用处,才不至于沦为拖累。
谁也没料到谢眠会是这样的反应。
蔺坤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阵,他突然开口:“其实我有个女儿,刚刚年过三十,容貌端丽,虽然这个修为是差了一点,但是其他……”
一众看戏的修士:“……”
另外一位妖族的修士也摸了摸下巴:“我不光有女儿,还有儿子呢,那长得也是……”
朝凤城的长老终于听不下去了,暴躁道:“你们到底是来除魔的!还是来抢女婿的!”
他家少城主只是失踪,还没死呢!就挖墙脚挖到脸上来了!简直欺鸟太甚!
钟恒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
他怎么觉得,谢眠头顶上那个鸟状的发冠,好像比之前看着大了一圈呢。
钟恒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顿时便心下一凛,皱着眉,视线一直紧紧地盯在谢眠发冠处。
陆翡之对视线其实是相当敏感的,要不然也不能在每次有谁看过来的时候,就及时察觉,一动不动,一路撑到现在。
但他现在实在太生气了。
他死死地看着那几个试图挖他墙角的老头子,有种前所未有强烈的,拍翅膀,喷火苗的冲动!
但他还保有最后一点基本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到万鬼窟最下面,谢眠还是有可能把他丢下,他不能轻易暴露。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觉得作为一只雄鸟,不能让谢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那现在,他认为自己跟过来的决定是非常英明的!
他绝不能做一只乖乖守在窝里!每天等候道侣回来!连道侣在外面有没有小老婆都不知道的鸟!
小孩子的想法很容易天马行空,一下子就跑偏了。
陆翡之正沉浸地幻想着,谢眠把他倒吊在一棵树上,每天戳他肚子,逼他不停地喷火,但是他宁死不屈,绝不肯让谢眠娶小老婆的悲壮场景……
然后他就被一只手,捏住了脖颈的位置。
陆翡之:“……”
他没有动,甚至忍着连脖子也没有缩,只是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就和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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