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顾不得阿南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了,只是在心里痛苦地想着:要躲起来。
一定要躲起来,躲到最黑暗的角落里面去,不叫任何人都发现自己才是。
她这样想着,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寝宫中还睡着另一个人。
阿南一直坐着没动。她满意地瞧着失魂落魄朝着寝宫走去的献容,不知怎的,竟在心中感受到了一丝奇妙的快意。
早该如此的。
只要瞧着献容难受,她便觉得心中甚是痛快。
甚至还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怎么没有早些将这事说出来?
最好,是在这羊氏献容的及笄礼上,将刘曜娶亲的消息宣之于众,让所有都瞧见羊氏献容的失魂落魄,叫她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那才叫痛快呢。
但是,当阿南的目光落在手下的长毛毯子上时,却觉得自己的心突地抽痛了一下。
她握紧了拳头,几度试图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可望着这毛茸茸的雪白的毯子时,那股怒气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甚至,还不降反增了。
她死死地咬着牙,终究是克制不住,伸手将手下的长毛毯子扯了下来,又将这凉亭中所有看起来十分温暖和刺眼的东西全部都重重地掼到了地上。
仍觉得不解气。
她喘着粗气,狠狠地在满地的狼藉上面踏了几脚,直到所有原本洁白无瑕的毯子都沾满了灰尘和泥土,这才觉得心里那口气顺了一些,有了几分痛快。
她满意地瞧着满地的乱相,又朝着献容离去的方向轻哼了一声,这才离去了。
***
献容推开了那扇寝宫的门,刚一入内,目光便本能地朝着床上望了过去。
顿时,心中便是一紧。
他怎么醒来了?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出去过?
献容忙将面上的眼泪全都擦去了,又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僵直着身子朝着司马衷缓缓地走了过去,略带了鼻音问道:“陛下怎么醒来了?”
她刚刚一走近,便被一股大力一扯,一头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司马衷将她紧紧地抱着,又用了被子将献容妥善地裹住了,这才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你去哪里了?深更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若不是我朝你那边摸了个空,还不知道呢……”
他叽叽呱呱的,如一个不满的小孩子正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又将献容冰冷的双手紧紧地按在了自己温热的胸膛上,不住地揉搓着,向她的手上哈着热气。
“大冷的天,你也不怕冻病了……若是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或是让下人们去做便是了,又何必自己跑一趟?”
于他声声的抱怨中,献容却听出了他隐藏在其中的关怀。
那颗冷冰冰的心,此刻又重新被注入了生机,在胸腔里恢复了跳动。
一声一声,如擂鼓般响彻她的整个人生。
她又开始觉得自己忽然重新活了过来。
献容鼻子一酸,泪水已顺着她的面庞滚滚而落了。她伏着身子,将自己大半个人都靠在司马衷的胸膛上,无声地流起泪来。
很快,司马衷便感觉到了胸膛处的濡湿,他呼吸一窒,抬起的手一时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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