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在为宁兰“因祸得福”而感叹,宁兰却是一副绝后余生的惊惧。
她最怕火。
曾记得幼时爹娘惩治不愿意干活的她时,便用滚烫的烧火棍灼伤过她的皮肉。
幼时的疤痕已结了印,还是人牙子花了银子买了些褪疤痕的药膏,这才将宁兰身上的烧痕消退了大半。
这一场火灾将宁兰的淡定与从容尽皆烧了个干净。
她仿佛回到了最困顿难堪的幼时,虽在呛鼻的烟雾下侥幸活了下来,心肝脾肺却好似被一把火烧得炙烫无比。
朱嬷嬷本还因前头的事与宁兰有几分芥蒂,可见她在危难的时候不忘冲进耳房唤醒她一起逃命。
她立时忘却了这些芥蒂,只不停地替宁兰抚背顺气,还不忘安慰她:“姑娘别怕,爷知晓了此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这场火必定是出自严如月的手笔,哪怕魏铮不惩治她,金阳公主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烧人纵火这样的狠毒之事,的确是严如月能做出来的事。
朱嬷嬷气得七窍生烟,因不想在宁兰跟前失态,便趁着无名来安顿她们一行人时,抓着无名说:“爷是什么意思,他可一定要为我和姑娘做主啊,那火大的险些就把我们烧死了。”
她向无名哭诉这话时,眉目间还染着黑黢黢的烟雾,瞧起来好不可怜。
无名也曾受过朱嬷嬷不少恩惠,心里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只是魏铮没有想要严惩严如月的意思,无名这个奴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于是,他便安慰了朱嬷嬷一番,眼角的余光只落在了身侧不动声色的宁兰身上。
此时夜色迷蒙,无名已奉了魏铮的命令,将朱嬷嬷和宁兰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梅园已被火烧得不成样子了,再也住不了人。
或许魏铮心里也明白这场火是出自谁人之手,心里总有些愧怍,便把宁兰送来了这一处庄子。
京郊外的庄子名为苏园,是魏泱私产里最贵重的一处,连严如月也无法安插进去人手。
无名在寂寂深夜里瞥了好几眼宁兰,只依稀能觑见她柔静如明月般的秀美侧颜。
这女子才历经了一场生死攸关的火灾,因急着逃命的缘故,身上只披着一条素色的寝衣。
寝衣的样式十分简单,不过在衣襟处绣着一朵小百花而已。
偏偏就是这样朴素的寝衣,在迷蒙的夜辉下,衬出了宁兰姣莹胜雪的美色来。
无名不敢再多看,将朱嬷嬷和宁兰领进苏园后,便道:“世子爷的意思是,姑娘以后就安心在苏园里住着,绝不会再有人恶意纵火。”
他话尽于此,只向宁兰应允了下一回没有人会再纵火,却只字不提这一回的大火。
人人都心知肚明幕后凶手是谁,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宁兰抱不平。
魏铮用这一处雄伟奢靡的庄子堵住了她喊冤的资格。
宁兰人微言轻,她服侍魏铮的这几次雨露情,在魏铮那儿也不过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而已。
受了一场惊讶、险些丢了命的宁兰在苏园的正堂里怔了许久。
她只是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打量了一眼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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