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对折梅说道:“我没事, 只不过是有些担心这件案子。”
折梅想起了今天凌晨那个莫名其妙闯进侯府藏下这金台的盗贼,以为小姐是害怕被人冤枉, 于是立刻安慰她道:“小姐你莫怕,不是我们偷的东西, 那些官老爷一定不会冤枉我们的。”
白裳裳心中回暖, 道:“好, 我不怕了。”
折梅看到白裳裳脸上明媚如初的表情, 这才放下心来。
白裳裳其实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冤枉,证据已经被她藏到土地庙里, 就算有人想要冤枉她,大理寺也拿不出证据来。白裳裳所担心的, 只不过是梅兰竹菊这四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罢了。
这四个“一心护主,至死方休”的丫头。
白裳裳一定要护住她们。
曲游弦见白裳裳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转过头接着去问那农户。
“老先生, 那问姓的果户为人如何呢?”
农户道:“小问这孩子老实正直, 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街坊们都很喜欢他。”
曲游弦向农户道谢:“谢谢老先生。”
众人问完山脚下许多农户,得到的结论都差不多。菜户和果户仿佛是一个对照组,所有人都说那张姓菜户嗜赌成性品行不端,而问姓果户正直善良温纯恭俭, 为人正直。
众人找到了张菜户门口, 敲门却没有人应。
旁边的邻居出来, 告诉他们:“小张他不在家, 这几日每天都泡在赌坊里。”
曲游弦问:“大娘可知道他在哪家赌坊里?”
邻居道:“好像是叫金石坊。”
众人谢过邻居,来到那问姓果户的家门口。
曲游弦伸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褐色短袍的青年人。
青年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面容温和。
问天语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脸上明显愣了一愣。
“你们找谁?”
曲游弦道:“我们来找问天语,你可是往云华观送水果的果户?”
白裳裳眼睫一顿,原来这个果户的名字叫做问天语。
小道士将名单递给顾无虞的时候,白裳裳并没有用多余的好奇心去看上面写着什么字,下山之后,听得曲游弦他们提及这果户时,也只是用问姓果户来称呼他。
这还是白裳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问、天、语……
这个名字这么的与众不同。
作者太太不会给一个只出现过一次的龙套,取出这样一个酷炫狂霸的名字。
所以说……
白裳裳眸光一凝。
所以说,问天语身上绝对有隐藏剧情!
白裳裳缓缓抬起了眼眸。
平静的眸光。
落到了问天语的脸庞上。
他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只要找到这个隐藏剧情,白裳裳便可以再获得一千多的金币,将系统商城里那本失传的《青囊书》买下来,然后将这本书送给岐青泞,那么成功攻略岐青泞的概率便更大了些。
思及此,白裳裳的心中立刻充满了斗志,看向问天语的眸光里,便多了几分探究和在意。
当白裳裳她们在打量问天语的时候,问天语同样也在打量他们。
问天语的视线在白裳裳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到最前面的曲游弦身上。
“我就是问天语,你们找我有何事?”
曲游弦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是国子监的学生,云华观前些日丢了莲花金台,大理寺让我们国子监协助办案,今日过来,是想来问问你,八月十三日前后,你可曾去过云华观送过水果?”
问天语老实交代道:“我八月十二日和八月十四日都去过云华观送水果。”
这便是和小道士的证词对上了。
白裳裳出声问道:“为何去得这般勤?”
问天语看向众人身后的白裳裳,神色如常地说道:“这些水果是供奉给道观里的神仙们享用的,怠慢不得,为了保持新鲜,所以必须隔日换一次。”
他说得很平静,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却在白裳裳的心中刮起了一层波澜。
因为问天语的神情实在是太平静了。
而白若裳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庞,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平静的冷遇。
方才遇到的所有农户,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和顾无虞两眼,但问天语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和顾无虞,看起来温良正直极了,如果是别人这般温良正直也就罢了,白裳裳全当别人是老实本分,但问天语挂着这样一个酷炫的名字,行为也如此与众不同,这便让白裳裳不得不怀疑起来。
顾无虞看向问天语,道:“途中可有人陪同?”
问天语道:“水果并不重,每次都是我一个人送上去的。”
顾无虞拱手道:“恕在下冒昧,能否让我看一看你装水果的篮子和板车?”
问天语道:“没问题,众位请进。”
顾无虞道谢之后,一行人来到问天语的庭院,问天语将他的篮子和板车展示给白裳裳她们看:“这就是我平时送水果所用的篮子和板车了。”
白裳裳定睛望去,这板车老旧,和普通的板车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能藏人,装水果的篮子也很普通,和车轮差不多大小,人如果躲在篮子里的话,应该很容易会被人发现。
按照顾无虞的推测,如果盗贼是八月十二日潜进去的话,金台是在十三日夜里被偷的,那么十二日到十三日这段时间,盗贼应该一直都潜藏在云华观里,直到十四号之后才离开。
云华观莲花金台被偷之后,道观为了保留线索,方便大理寺查案,对外封了道观,至今都没有解禁,所以这段时间从云华观里离开的人,就只有那菜户和问天语。
众人向问天语道谢,便离开了问天语的家。
白令望有些口渴,众人来到临安长街的凉茶摊上,点了两壶凉茶。
清风拂来,树叶簌簌作响。
曲游弦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顾无虞道:“无虞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顾无虞微微敛眸道:“我们要先找到张菜户,才能得出结论。”
白令望毫无头绪,看向众人:“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崔思止提议道:“那大娘说,张菜户今天去了金石坊,不如我们接下来去金石坊看看?”
陈喻琛道:“如果是张菜户偷了这莲花金台,那么他销赃的地方,应该也是这金石坊,到了金石坊,我们还可以问问那赌坊老板,认不认识这个金台,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喻琛兄言之有理。”
白令望转过头,看向白裳裳。
“妹妹你要去赌坊吗?”
白裳裳只沉思了片刻,便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来都来了,是吧。
古代的赌坊,到底长什么样子……
白裳裳也想去见识见识一番。
众人喝完了茶,白令望付了钱,众人去往了金石坊。
金石坊位于临安城西市。
这家赌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认银票不认铜银,赌坊里只收金子。
所以来这边**的人,大多数都是些挥金如土的权贵子弟。当然,也有少数几个有如张三这样的普通赌徒,攒下一笔金子后,来这里碰碰运气。
金石坊需要真金白银作为入场费,而白令望的身上只带了银票。
幸好白裳裳除了美貌和智慧,身上就只剩下金花生。
用这些金花生当做入场费,白裳裳她们畅通无阻地进到了赌坊里。
赌坊里的人很多,骰盅狂摇,吼声震天,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押注的赌徒里,有穿着华服的纨绔,也有穿着布衣的平民,他们不分你我齐聚一堂,在赌坊里赌得昏天暗地,个个赌得脸红脖子粗,像是随时可以打起架来。
见此情景,曲游弦他们几个年轻的公子,下意识将白裳裳和折梅护在了中间。
虽然白裳裳和折梅现在做了公子打扮,但她们始终都是纤细柔弱的女孩子,让她们和这些赌徒们接触总归是有些不好。曲游他们将白裳裳她们带到了一个角落,白令望守着她们俩。
其余公子们四处打听张三的下落。
他们很快找到了张三,众人将张三带到了角落里,张三听到他们的话,立刻说道:“小人哪里有这个胆子去偷云华观的金台?就算小人有胆子去偷这金台,也没有这个胆子去花呀,这赌坊里的人都认识小人,小人哪里敢用这莲花金台来这里**呢?”
众人又问了张三几个问题,这才放他离开。
白令望道:“张三说得没错,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一下就找到他了。”
曲游弦道:“这个案件的关键还是在于,偷走这莲花金台的人,究竟该如何销赃。”
崔思止道:“大理寺的官员早就下令吩咐过临安城大大小小的当铺,如果有人拿着金台去典当的话,掌柜会第一时间通知官府,贼人应该不敢去当铺里典当……”
陈喻琛皱眉道:“难道偷走莲花金台的人已经逃离临安城了吗?”
顾无虞垂下了纤浓长睫,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抹深黑的暗影,忽然语出惊人。
“若这贼人不是为了金银而偷走这莲花金台呢?”
白裳裳一愣,看向顾无虞。
顾公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顾无虞抬起眼眸,潋滟而清雅的眸光,淡淡地看向白裳裳。
像是能够看穿她的灵魂。
白裳裳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白令望满脸困惑道:“不是为了钱财,那是为了什么?”
顾无虞侧过脸,看向白令望,似血的红唇勾了起来,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也只是随意这么一说,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众人并未将顾无虞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异想天开。
毕竟这莲花金台在众人眼中,除了值点钱之外,再无别的用处。
自然也没有别的可能。
众人继续顺着曲游弦的思路,开始思考贼人销赃的方式。
只有白裳裳站在顾无虞的身后,蹙起了眉头,看向清隽秀雅的顾公子。
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众人合计了一番,找到赌坊的堂倌,向他打听最近是否有人拿着莲花金台来**,堂倌却说这些事情必须要问他们赌坊的掌柜,众人于是求见掌柜,堂倌却道:“要见我们掌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赢到二十两黄金才可以见他。”
白裳裳想要节约大家的时间,道:“我们可以直接给你二十两黄金。”
堂倌做人十分有原则,拒绝道:“我们这里是赌坊,所有的交易必须用**进行。”
白令望稀奇道:“给你们钱,你们都不收,世界上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人?”
白裳裳扯了扯白令望的袖子:“哥哥,他这是想让我们输钱呢,因为如果我们要赢二十两黄金,按照概率,起码得砸下四十两黄金才能赢回二十两,更何况还有别的胜利因素干扰……”
白令望听到白裳裳的话,简直叹为观止:“这家赌坊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曲游弦将白裳裳的话听到耳朵里,清风朗月的俊脸上,神采奕奕,他扬唇一笑:“一般人可能需要四十两才能赢回二十两,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两金子已经足够了!”
曲游弦放下了豪言,冲进了赌桌,没到三秒,又立刻冲了回来。
白裳裳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已经赢回来了吗?”
这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曲游弦立刻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裳兄,能否先借我一两金子当做赌金?”
白裳裳:“……”
……真是和小说中那个臭名昭著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指挥使判若两人呢!
白裳裳给了曲游弦一两黄金。
曲游弦再一次气势磅礴地杀进赌桌。
纨绔不亏是纨绔,尤其是曲游弦这种五毒俱全的纨绔。
吃喝嫖赌玩,他样样都是个中翘楚。
不一会儿,曲游弦就带着丰厚的战利品,来到了白裳裳面前。
他风流倜傥地冲白裳裳扬了扬眉,美丽的桃花眼里,熠熠生辉,似笑非笑的模样。
“裳兄,我说得没错吧,一两黄金就足够了。”
白裳裳愣愣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曲游弦看到白裳裳惊讶的模样,唇角轻扬,笑容恣意,骄傲得简直孔雀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我从小习曲,听力过于常人,那骰子摇的几点,我闭上眼睛都听得出来。”
白裳裳诚心诚意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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