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软团团仰面躺在地上，一小只, 看起来怪可怜的。
从外貌上看, 他只有七八个月大, 应该还是个喝奶的宝宝，很小，身上穿着的黑色蝙蝠连体睡衣几乎把这个小团子全部包裹住，看起来软乎乎的。
只不过这个孩子显然并不是很健康, 一张脸白的吓人, 只有软乎乎的薄唇呈现出一种粉嫩的樱花色，看起来柔软而甜美，那张脸似乎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瘦削, 把那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衬托得格外的大。
这是一个让人第一眼看到，就忍不住会觉得欢喜的孩子。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软团子用那双蓝眼睛单纯而无辜, 懵懂而天真的看着你，并发出那种奶气、甜美而模糊的声音的时候, 这简直能让看到他的每一个人的心都忍不住融化。
——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超人。
卡尔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灰尘遍布的地下室里面躺在地上的小团子。
小柯克“啊”的这一声,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个平日里傻乎乎的超人就像变成了什么石膏像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站在门口。
从小柯克这个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除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攥紧的拳头以外，这个软乎乎的能力还没开发多少的小不点看不到这个男人任何外露的表现。
这有点不对。
软团子想着：超人不应该对他是这样的表现，难道是因为超人和蝙蝠侠吵架了？
他不是很懂这个，毕竟布鲁斯韦恩和超人, 和蝙蝠侠，和他买下来的那个小记者之间的关系简直是一团乱麻，小柯克这么大一点点，不用触须对情绪的感知迟钝的可怕，压根理不清。
他只知道蝙蝠侠喜欢他的父亲，小记者也喜欢他的父亲，超人好像也喜欢他的父亲。
仅此而已。
所以对于超人的表现，小柯克也仅仅只能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太对劲，他还真不知道。
但好在超人并没有让这个小团子思考太久，就在小柯克疑惑的对着光仔细观察超人，并且不由自主的在小孩子所特有的潜意识下把手伸到嘴里面啃啃的时候，这个在门口一动不动许久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逆着光走了过来，在小柯克的视线里缓慢的蹲下了身子。
然后在小柯克略有些抗拒不满的挥挥手中，一只大手略有些迟疑的摸了摸小柯克的脸蛋。
触感很软，有着小孩子所特有的那种柔软的皮肤，即使是因为营养不良摸起来并不那么肉嘟嘟的，手感也不是一般的棒。
这让卡尔原本在看见这个小不点，并打算直接一个热视线把他烧死的决定，略微消散了一些。
手掌下的小团子还在挣扎，他似乎很不喜欢卡尔摸他的脸，软乎乎的白爪子就摁在卡尔的那只大手上，试图把它推开。
但是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会推得开超人呢？就算是小柯克七八岁觉醒了部分氪星人的能力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一点，更别提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时光直接倒退回了幼年，甚至连钢铁之躯这部分能力都还没觉醒。
他现在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小团子，和超人的相似点只有身体里的血脉和一双蓝色的眼睛。
但小小的团子还在努力，看起来精神得很，甚至因为推了一会儿发现推不开之后，开始气哼哼的抬头看着超人，奶声奶气的开始哼唧，似乎是在骂骂咧咧。
嗯，小柯克自己以为的生气不满，但实际上在卡尔的眼里看起来，就是这个小不点在撒娇。
没错，撒娇，用那张几乎和布鲁斯韦恩一模一样的仿佛是复刻出来，又幼化了好多的脸在撒娇。
卡尔沉默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就有些难过。
他觉得他这会儿是有点奇怪的，他不该这样的。
毕竟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超人，和蝙蝠侠也几乎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对立面，曾经的最佳搭档之间的关系已然破裂。
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就小丑的事情争吵，超人盛怒之下对蝙蝠侠动了手，再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无法挽回。
小丑被超人杀死，超人放弃了作为克拉克肯特的一部分，成为了卡尔艾尔开始建立政权，而蝙蝠侠也因此离开了卡尔，并聚集各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以及那些意识到超人政权的不对的人对此进行抗争。
他们已经整整对立了几乎快两年，在这两年里，卡尔几乎从未见过他的搭档。
而直到今天的早晨，他接到了神奇女侠关于发现蝙蝠侠痕迹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其实并没有蝙蝠侠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长着布鲁斯韦恩的脸的孩子。
一个只有七八个月大，有着一双好看的蓝眼睛的孩子。
在看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卡尔并不清楚他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在看清这个孩子的脸的最初，他是愤怒的。
蝙蝠侠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做了许多他之前甚至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甚至联合了曾经的抓捕的超级反派。
因此，超人在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是人体实验的结果。
至于说人体实验制造出来一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卡尔觉得自己不用想都能猜出来是为了对抗自己。
他是该杀掉这个孩子的。
但是在触碰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在看到这个孩子对着自己咿咿呀呀的时候，超人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不是心软。
他只是单纯的，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对着这张脸下手。
“卡尔，你已经在那里很久没动了，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一直就没关掉的通讯里传来了神奇女侠的声音，卡尔迅速的回过神，点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通信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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