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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一听就知道是好友王菁来了——王菁嫁给了祥符县县尉曹翔,住在小银匠胡同,人称曹太太——忙道:“快请她进来!”
王菁比先前丰润了些,黄衣白裙,颇为富态。
她扶着小丫鬟走在前面,后面有两个婆子跟着,一个婆子提着一筐黄杏,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包袱卷。
似锦迎了上去,笑盈盈道:“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礼物?”
王菁神采飞扬:“我得了一些鹅溪绢,想着你也爱作画,就给你送了一半过来。”
鹅溪绢是一种产自蜀地的丝织品,薄而坚韧,适合作画。
似锦听了,很是欢喜:“鹅溪绢在京城可不容易买到,多谢多谢!”
两人说着话往前走。
王菁又道:“这杏是我相公去乡下办案,苦主感谢他,送了他两筐,我尝了尝,又酸又甜又面,正是你爱好的口味,就给你送了一筐过来。”
似锦笑吟吟屈膝褔了福:“多谢你惦念,我早上还想着吃杏呢。”
又问王菁:“你相公呢?瞧你这神采飞扬的模样,一定是他送你来的!”
王菁有些羞涩地笑了,到了明间坐定,这才道:“我想着你一个女子,独居在这僻巷里,有些不放心,恰好这里是我相公的辖区,就让他带着几个衙役去四周转转,和附近的泼皮无赖聊一聊,警告他们一番。”
似锦懂得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自己虽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可是爹爹的头衔在这兰草巷却不一定比祥符县曹县尉的名头更管用,心中感激,哑声道:“多谢你......”
王菁见似锦眼睛湿润了,忙笑着安慰她:“傻妹妹,你能够离开威远侯府,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后好好过日子,自由自在的,我也能常常见你,多好。”
似锦深吸一口气,逼退泪意,这才道:“这些日子好多事情积在了一起,一时有些忘形......”
王菁不多说话,抬手抚着似锦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似锦情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微微道:“表姐,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家吧!”
王菁在参观过程中,一直连声赞叹:
“这宅子真好!”
“这处景致适合作画。”
“这丛兰草是怎么长的?如此郁郁葱葱,我下次早些过来,把它们给画下来。”
“......”
似锦有了王菁的陪伴,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王菁在似锦这里一直呆到了天擦黑,等丈夫曹翔来接了,这才告辞起身。
这时候似锦前院后院和大门处都挂了灯笼,亮堂堂的。
似锦立在门口台阶上,目送王菁的马车辘辘而去,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正要转身进门,却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定睛一看,却见几个青衣人簇拥着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骑着马在西隔壁大门口下了马。
那蓝衣青年下马之后,抬眼看向似锦。
那蓝衣青年凤眼朱唇,鼻梁高挺,肌肤白皙如玉,身材高挑,宽肩长腿,不是林岐又是谁?
似锦一时呆在了那里,怔怔看着灯下的林岐,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林岐见似锦看他,心中欢喜,当即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洒然深深一揖:“林某见过周姑娘。”
似锦这才清醒了过来,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大门。
林岐顿了顿,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口中道:“周姑娘,林某在城外的园子里樱桃红了,小白杏熟了,心中记挂着你,想着你爱吃,就给你带来了两篓——一篓樱桃,一篓白杏,都是酸甜的口感......”
似锦听到那句“一篓樱桃,一篓白杏”,不由想起先前在泽州,小凤凰总是不肯让她多吃樱桃和白杏,说是上火,便扭头看了过去,却见李越跟在后面,一手提一个小小的竹篓,忍不住笑了:“这竹篓也太小了吧?”
见似锦肯搭理自己了,林岐心中一阵欢喜,忙解释道:“怕你上火,你夏天上火手心热,觉都没法睡,难受得没法子,得用冰块冰手心......”
似锦立在那里,怔怔听着,眼泪早落下来了。
那些久远的往事,原来他都记得。
似锦疾步进了后院,蹬蹬蹬上了楼。
林岐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他如今终于解了毒,虽然吃了苦受了罪,以后却能长长久久陪伴似锦了,自然不会再躲着似锦。
韩勇媳妇和韩婆子都是白日在这里当值,晚上还回梧桐里后巷的家的,因此这时候院子里只有春剑、素心和幽客是似锦的人,她们三个都有些懵,想要跟上去却被李竹李兰给拦住了。
李竹轻轻道:“咱们姑娘绝对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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