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雷厉风行, 一天之内把宅子买了, 宅子里的人也雇了,心满意足, 吩咐素心给叫李青的管家了二十两银子,吩咐他带人打扫整理屋子。
李青收了银子,试探着问道:“姑娘, 宅子里的家具都是崭新的,前面的房主让小的雇人打造的家具, 未曾住进来就去外乡了, 只是这些家具都是白曲柳材质的,不是什么名贵木材——也都要换么?”
似锦没有立即回答。
她陪嫁的那些黄花梨家具, 被爹爹派人从威远侯府运了回来,如今都封存在周府库房里。
那些家具虽好, 却在威远侯府摆了五六年。
一想到这一点, 似锦就觉得恶心得慌。
对她来说,那五六年真是不堪回首, 就像陷入恶臭泥潭一般,周围人都要拉着她共沉沦,她不肯,可是越挣扎就越往下陷, 在即将没顶之时,威远侯孙沐泉被景和帝打入青衣卫大牢......
想到这里, 似锦决定寻个空, 去永福寺给景和帝祈福烧香, 祈求上天让景和帝龙体康健,让大周政通人和,让小人邪祟退散。
心中计议已定,似锦道:“既然这些家具都是崭新的,那就留下吧,等收拾好了,你就去梧桐里周尚书府,就说找二门上的赵妈妈,让她通禀一声。”
李青答应了一声。
似锦又回头看了看这宅子,心中很是满意,吩咐李青:“临梅溪河那道门外的墙内外,可以多种一些薄荷,瞧着碧绿葱郁,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李青忙答应了,又道:“城里如今有人卖宛州来的木本月季,据说花开时节,各个都有碗口大,色泽鲜艳,气味芬芳,小的也买几株种在楼前吧?”
似锦想了想,笑了:“那些木本月季从宛州几百里地运来京城,价格必定不低,不能让你再贴钱。”
她吩咐素心:“再拿二十两银票给李管家。”
金掌柜在一边见似锦做事爽利,不由拈须笑了:“咱们东家爽利干脆,李管家,咱们这些手底下人可要尽心尽力。”
那李青笑嘻嘻点头称是。
似锦微笑,心道:所谓做事爽利,不过是舍得拿银钱出来罢了。
看来女子手里一定要有钱,有钱心里才不慌,靠天靠地靠爹靠娘靠丈夫,都不如自己手里有钱,自己有办法让钱生钱。
想到这里,似锦又吩咐金掌柜:“你这些时候再去市面上看看,看有没有其它可做的生意。”
金掌柜答了声“是”,笑道:“金银之物,是喜动不喜静的,与其积存埋没,不如让它动起来生息,我明日就去看,待有了准信,再向东家回话。”
安排好诸项事情,似锦整个人都稳了下来,带着素心和韩勇媳妇上了马车,往梧桐里周府方向去了。
韩勇媳妇是福康布坊管女织工的汪大嫂的娘家妹妹,汪大嫂还是她介绍给似锦的。
她是第一次跟似锦出来,和素心在马车里的倒座上坐着,满心钦羡:“大姑娘可真是厉害,别人得一个月半个月慢慢磨的事情,大姑娘一天就全办完了。”
似锦低头笑了。
她住在周府,不方便天天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把事情都给办妥当了。
韩勇媳妇又道:“大姑娘,我听我姐姐说,您在福康布坊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幼童,给他们提供住处和吃食,发放工钱——您也太慈悲了些,还能赚钱么?”
似锦看向韩勇媳妇,正色道:“自然是没有赔钱,不过少赚些罢了。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我只是想尽自己绵薄之力,能帮人就帮人罢了。”
就像她若是主动和离,那就要到官府打官司,出示丈夫或者夫家不轨的证据,等证据被官府采用,她还面临因检举丈夫而身陷囹圄的困境,各种麻烦费心,让人苦不堪言。
而孙浴泉想要与她和离,只需写一份和离书说她多年无出就可以了......
听了似锦的话,韩勇媳妇不禁也叹息起来。
她姐姐汪大嫂是个寡妇,丈夫一死,族内就想办法谋夺了房产田产,把汪大嫂母子给赶了出来,若不是她这做妹妹的,汪大嫂母子俩差一点就流落街头......
这世道对女子委实太不公平了。
似锦伸手把车帘掀开了一道缝,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低声道:“所以我们做女子的,还是要自立自强......”
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威远侯府,切记不能沉溺于悲观情绪之中,得赶紧自己站起来,让日子越过越有滋味。
路过醉春风酒楼在城里的分店的时候,似锦让车夫停下马车,吩咐韩勇媳妇去买了几包醉春风酒楼特产的酱猪肘子、酱猪蹄、酱鸭掌和酱鸡翅,并两坛上好的桂花酒,预备晚上一醉方休。
快乐是自己找的。
在威远侯府时,太夫人时不时就提点她,意思是她高攀了威远侯府的门第,因此似锦每日循规蹈矩约束自己,不愿出了岔子被人笑话。
她如今好不容易和离了,就想放纵自己,做自己在威远侯府时不敢做的事,比如亲自出门处理生意,比如买卤味吃酒,比如乘马车到永福寺上香,再比如到嵩山游玩......
似锦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如今有大把的时间,尽可一件一件都去实现。
这样一想,和离了,可真好啊!
马车进了周府,在二门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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