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什么?”
玖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强抢民男!”
美艳男子愤怒指责:“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胡说八道!”
玖茴挽起袖子:“我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是谁污我清白,乱传谣言?”
“人都已经站在你身后了,你还不承认?!”
绿玉冠美男看起来比玖茴还要生气,他伸手指着玖茴身后的祉猷:“敢做不敢当。”
玖茴扭头看着祉猷,这是何处传出的谣言,竟如此离谱?
祉猷走到玖茴身边,对着孔家村的几人道:“我是自愿来的。”
绿冠美男面色几番变幻,最后冷哼道:“原来是个小白脸。”
“不是说我强抢民男,就是骂人小白脸。”
玖茴挑眉:“孔苍南,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会怕你?!”
孔苍南取出一把翠羽扇:“今日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这是孔家村小子,第几次跟我们家小韭菜说这句话了?”
村子口,焦婶坐在石桌边嗑瓜子,等着小辈们开始打架。
“怎么也得有十次了。”
柳婶婶笑呵呵答:“孔家人脾气倔,挨了这么多次揍,也不长记性。”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焦婶见祉猷站在桥头有些茫然,起身朝着他喊:“祉猷,快过来!”
祉猷看着与孔苍南斗在一起的玖茴,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石桌旁。
“来,坐下慢慢看。”
焦婶拉着他坐下,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玖茴,笑着安慰:“放心吧,不到半个时辰孔家村的小子就会被小玖揍得满地爬。”
“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来找小玖,孔家村都要安排人跟着吗?”
柳婶婶把瓜子水果塞祉猷手里,“来,边吃边看才有意思。”
“为什么?”
祉猷捏着一堆吃食追问。
“为了方便抬他回去。”
柳婶婶颇为得意道:“方圆千里内的小辈,没有哪个是我们家小玖的对手。”
说话间,祉猷就看到孔苍南被玖茴臂间的披帛抽进河水中,翠绿的锦袍在河水中翻涌,仿如一堆漂亮的青苔。
“去外面学了几个月就是不一样,这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呢。”
焦婶婶貌若桃李,笑起来的声音更是动人:“我们家小玖不愧是全村的希望。”
祉猷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家长们看到孩子打架,是这样的反应吗?
“还打吗?”
玖茴趴在桥上,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孔苍南,抛出披帛把他拉上岸。
孔苍南擦去脸上的水,不顾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锦袍,用湿漉漉的眼睛瞪着玖茴不说话。
“怎么了?”
玖茴见他不说话,“还不服气?”
“少君,算了,算了。”
陪同孔苍南一起来的孔家人上前劝道:“这几天你状态不太好,咱们休养一段时间后,再来找她算账。”
“对对对,这次咱们就放过她,下次再来。”
孔苍南推开扶着自己的人,伸手指着玖茴:“玖茴,你竟然带外男回来,很好,很好!”
说完,他瞪了一眼古树下的祉猷,转身就走。
谁知走得太急,脚下湿滑,他原地栽了个大跟斗。
玖茴默默背过身,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孔苍南这只孔雀,脾气差还要面子,要是他发现她看着他摔跤,又要原地打滚发疯。
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孔苍南扭头看了眼玖茴,见她没发现自己摔跤,他轻哼一声,甩着湿哒哒的袖子消失在树林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
玖茴走到石桌旁,忍不住伏桌而笑。
“你跟孔家小子打了十几年,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焦婶轻轻拍着玖茴的背,等她笑够了,端了一碟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她手里:“不过干得漂亮,吃瓜子!”
“谢谢焦婶婶。”
玖茴抱着焦婶的手臂蹭了蹭,边吃瓜子仁边跟祉猷道:“孔苍南跟我有十几年的恩怨,从小我就喜欢食铁兽幼崽,所以经常去找幼崽玩。
有天我看到孔苍南在拔幼崽的毛,于是就上前阻拦,谁知这个村长家的傻儿子竟然敢骂我,还把幼崽一脚踹进了水沟里。”
“我是能受这种委屈的人吗?”
玖茴一拍桌子:“那当然是不能!”
“于是我当场就跟孔苍南扭打在了一起,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我揍得嗷嗷大哭,为了帮食铁兽幼崽报仇,我就顺便薅了他几根……头发。”
“真的只有几根,谁知道他竟然记仇这么久。”
吃完瓜子仁有些口干,柳婶婶给她倒了一杯茶。
玖茴笑眯眯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他年年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惯着他,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
等她喝完,祉猷帮他续了一杯:“我的到来……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玖茴诧异地看祉猷:“你是说强抢民男那种谣言?”
“嗯。”
祉猷点头,面上有几分内疚,似乎在后悔自己给玖茴带来麻烦。
“你怎么会这么想?”
玖茴放下茶杯,“这些话能对我有什么影响?”
“对,我们村的人不在乎这些。”
焦婶忍着笑道:“小玖从小到大干的事不少,不缺强抢民男这一桩。”
“上荒村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柳婶婶笑得更是毫不掩饰,她安慰祉猷道:“祉猷呀,你可千万别多想,她在咱们这里,也没多好的名声。”
“婶婶,两位好婶婶,给我留点面子。”
玖茴扭头看祉猷:“我在外面可讨人喜欢了,对不对,祉猷?”
“嗯。”
祉猷认真点头:“师门所有人都很喜欢玖茴,我也……喜欢。”
后面那句“喜欢”
声音很小,小得祉猷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我的话你们信不过,祉猷的话还不能信么?”
玖茴双手叉腰:“他们叫我小霸王,是因为他们打不过我,所以才抹黑我。”
她伸手拽祉猷袖子:“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你都别搭理。”
“我只信你。”
祉猷看着她,眼神认真无比。
玖茴微微一怔:“说什么你都信?”
“嗯。”
祉猷点头。
“也不要那么信。”
玖茴轻轻戳着祉猷袖子上的绣纹:“偶尔我也会撒一点点小谎。”
“那也没关系。”
祉猷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
焦婶与柳婶婶默默起身,识趣地并肩往村子里走。
懂事的大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不去打扰孩子。
“祉猷那孩子究竟做了什么,我从没见过功德金光这么刺眼的人。”
柳婶婶揉了揉眼,“刚才开天眼瞅了一下,眼睛都差点被耀眼金光闪瞎。”
“活该,谁让你瞎看。”
焦婶斜睨她一眼,随后长长叹息一声:“世上哪有白来的功德,那哪是是功德,分明是无尽的磨难与痛苦。”
世人常用功德善人夸赞良善之士,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功德善人付出了多少,付出了什么。
一句夸赞可以脱口而出,真正的良善却需要无数血汗。
“还是个孩子呢。”
柳婶婶回头看着树下的两人,眼神温软。
“是啊。”
焦婶语带疼惜:“还是孩子呢。”
“祉猷。”
玖茴笑眯眯地看祉猷,良久后才笑叹:“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院子。”
玖茴居住的院子十分精致漂亮,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可见长辈们修建这所院子时的用心。
花树下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玖茴拉着祉猷在秋千上坐下:“来,你坐着,我推你。”
秋千悠悠,晃到最高处时,可以看到院子外的风景以及渐渐西移的太阳。
祉猷想,坐在秋千架上的玖茴,一定很快乐。
“秋千是村长爷爷亲手替我扎的,秋千架上的花纹,是龙大爷雕刻的。”
玖茴笑:“龙大爷手艺不好,雕坏了好多块木板子。”
祉猷从秋千上下来,他才看到秋千架上雕着一群大人,带着一个梳着双丫髻小孩子,手牵着手连成了一长串。
人物雕刻得极其简陋,只能勉强靠着发髻分出男女。
“这是村长爷爷,这是朱奶奶,这是龙大爷、焦婶婶、柳婶婶……”
玖茴认真的跟祉猷介绍着每个小人,最后她指着梳双丫髻的小孩:“这是三岁的我。”
一长串人中,小女孩雕得最精致,雕刻者甚至笨拙的为她小裙子上添了几朵小花花。
“来看这里。”
玖茴拉着祉猷来到一座假山旁,祉猷才发现正面漂亮的假山,背后有一个很大的洞,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挂着漂亮的灯盏,角落里还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
洞口镶嵌着防御法阵与避风雨的法阵,看起来十分温暖舒适。
“我小时候见别的动物有个小窝,就闹着自己也要有个窝,长辈们拗不过我,就把假山掏了一个洞,给我做了一个小山洞。”
玖茴脱了鞋子,拉着祉猷钻进洞里。
进了假山洞,里面空间很大,甚至超出了假山本来的大小。
祉猷在里面发现了好几个扩大空间的法阵,这种能容纳活人的空间法阵十分复杂,修真界很少有人能够做出来。
“在上面打滚看书可舒服了。”
玖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打了一个滚,从角落里翻出一排木棍小人。
小人们给玖茴与祉猷演奏一曲后,就自己爬回了角落里,整整齐齐排列好。
木棍小人背后的整面墙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玩具,有些材质价值连城,有些材质只是普通的石子。
放在最下面的玩具有些缺胳膊断腿,但越往上玩具保存得越好,每个都干干净净。
玖茴爱惜地摸着那几个缺胳膊断腿的玩具:“这些都是长辈们亲手给我做的,小时候调皮,摔坏了就偷偷藏起来。
后来他们发现后,就给我做了更多的玩具,他们告诉我,小孩子犯了错没关系,但是不能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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