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朋友?
钟虚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旁边工地在施工,轰隆隆的声音压在他的神经上, 钟虚仁皱眉摇上车窗, 把所有噪音都隔绝在外。
他又调高了通话音量,重复问:“小烈, 你刚才说什么?”
钟烈慢吞吞的, 把每个字咬得一清二楚, “我说,苏清是我男朋友,我们正在谈恋爱。钟虚仁,你听清了吗?”
钟虚仁干笑了下, “开什么玩笑。”
“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钟烈脑子里闪过几副画面, 嘴角勾的更深了,“我们亲过, 也抱过, 这还不算谈恋爱?”
钟虚仁怒道:“你闹什么!”
“我没闹。”钟烈漫不经心道:“这些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电话挂断时,钟虚仁正愣着神, 几近听不见电话那边的忙音。
愤怒和不可置信的情绪塞了满腔。钟虚仁想, 这怎么可能?钟烈他才不过是个上高三的小屁孩,懂个屁啊?
苏清怎么可能找他谈恋爱?苏清怎么可能喜欢他?
钟烈是为了气他?所以说了谎?
对!这一定是谎言!
钟虚仁内心无数次肯定这个答案,他又摇下了车窗,让外面嘈杂不堪的施工声和小贩叫卖的嚷嚷声一并传进自己耳里。他企图分神。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气急中不经意瞥见了后视镜中的自己——他变老了很多, 眼底布满血丝, 神情憔悴。
这一眼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得他绷了许久的神经瞬间断裂。
钟虚仁爆了句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向刹车。
.
“在跟谁打电话啊,小朋友,笑得这么开心。”苏清盯着迎面走来的小孩,把手机的奶油甜点递给他。
钟烈接过甜点,“想知道?”
苏清眨了眨眼,毫无防备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钟烈每次看他这样都忍不住想恶作剧,即使他知道苏清皮下完全不是这幅模样。这人是伪装的一把好手。
他把刚到手的甜点塞了回去,“你喂我,我就告诉你。”
苏清其实并不想知道那个电话的主人是谁,他对这种八卦的好奇心本来就不重。但是小朋友肯这么黏他,离不开他,这让他觉得很愉悦。
苏清挑了下眉,低头去撕包装。
可能是今天倒霉,很小的概率正好落在他身上,这份甜点没带勺子。
苏清很抱歉的望向他,“苏叔今天运气不太好,回家再喂你,好不好?”
钟烈说:“不用。”
他本来也不需要勺子。
这种甜点的设计很精妙,上面的包装里嵌着一张很薄的透明玻璃纸,他经常用玻璃纸蘸着奶油吃。
钟烈挑出了包装里的玻璃纸,包在指尖上,熟练蘸了点奶油。
他放到嘴边准备吃,一抬眼,正看见苏清眼神不移的盯着他。
钟烈动作一顿,“你想吃?”
“闻起来很不错,”苏清抿了下唇,眼神里流露出格外温柔的央求,“就吃一点,不多吃。下次再多买一些。”
钟烈受不住他这样盯着自己,蹙眉把奶油递了过去。
苏清垂眸盯着他指尖,无奈笑了笑,“小朋友,你不觉得这样吃很怪?”
钟烈不知所云,“哪里怪?”
苏清撩起眼皮看他,“你真的看不出来?你没看过片吗?”
他风轻云淡的一问,钟烈却是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他很快意识到苏清话里是什么意思,刚想把手收回来,
苏清却已经低下了头。
鲜红舌尖从男人唇间透出一点,飞快舔掉了玻璃纸上覆着的那层奶油。苏清动作间可能没注意控制力度,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指尖。
钟烈触到了对方舌尖的柔软。
他怔愣着神,看见苏清重新抬头,认真回味嘴里的香甜奶油味。
男人眼底含笑,“确实很甜。”
钟烈盯着他沉默半晌,突然问:“如果别人这样喂你,你会吃吗?”
“嗯?”苏清眼底清透,询问他:“小朋友,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
果然和这人说不清楚。
钟烈把玻璃纸收起来,有些气呼呼的钻进了车里,坐进副驾驶以后才想起稍后要继续对着苏清生气,又从副驾驶钻出来,钻进了车的后排位置。
苏清看他像个小地鼠一样钻来钻去,笑了半天。
“你今天是不是期末考试啊?”上车以后,苏清发现这小家伙又不理他,便好声好气的主动搭腔,“你是不是快高考了?小朋友,怎么不听你提呢?”
钟烈:“我不参加高考,要出国。”
苏清眼皮跳了下,“出国?”
钟烈:“嗯。”
苏清拐过方向盘,将车开向另一个岔口,车进入隧道,四遭陷入黑暗。
明明车内温度不低,可坐在后座的钟烈却突然觉得气氛冷了下来。
即使他刚才生气,苏清和他之间的气氛也没这么冷。
好像正在开车的那个人突然变了情绪,收了兴致。
钟烈抱着书包凑了过去,“苏清。”
苏清回:“怎么了?”
“刚才那个电话是钟虚仁打给我的,我改主意了。”钟烈试图从他眼里看到一些情绪波动,但他望见的依旧只是足以溺人的温柔,并不见其他。
苏清笑了笑,“好啊,小家伙,需不需要苏叔帮些什么?”
“不用。”钟烈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又坐了回去,他若有所思般垂下眼,“你把我送到钟虚仁的公司就行。”
.
钟氏企业的董事会是一群老头。
钟烈虽然懒于插手钟氏企业的事务,但在上辈子,李青漫让他了解过有关钟氏企业的详细信息。他对钟氏企业的底细十分清楚。
他不喜欢那群老头,因为那群人身上有和钟虚仁一样的肮脏面。
前段时间苏清找他代表钟氏企业去找栾封山合作,他就想到了要走这一步。虽然他未成年,而且还在上学。
但是谁让那些人无路可退呢?
钟氏企业最近一段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董事会里的那几个老头。毕竟钟氏企业顺风顺手好几年了,冷不丁遭到这样的重击,谁心里也不舒服。
“这次和凌氏合作可是捞不到一点油水,图什么呢?管用吗?”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紧皱眉头,“公司这个月已经跌成什么样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赵,你得相信咱们钟总。昨天的舆论效果不是很好?已经有一小半的公司回来找咱们合作了,你不要着急。”电话那边的人劝他:“虽然咱们现在还翻不了身,但这是迟早的事。”
赵哲冷笑道:“放他娘的屁。”
脏话还没骂完,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声响,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
赵哲以为是对面那人有急事要处理,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没过多久,同样的动静又出现在了他办公室门口。
紧接着,公司里一个小员工狼狈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像是被人威胁似的,满脸苦涩的说了句:“赵董,有人找。”
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赵哲不满看他一眼,跟着他往外走,“我不是说过?有人找就把人领到办公室里来。最近是工作太少?太清闲了?你连这些都忘了?”
小员工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的教导,埋头把他往会议室领。
赵哲一进会议室,下意识愣住。
刚才跟他打电话的杨董也在,董事会的所有成员都在,
但是召集他们开会的不是钟虚仁,也不是什么更厉害的人物。
钟烈侧坐在会议桌上,看见他来便挑了下眉,痞里痞气的笑了下,“赵老先生,好久不见。”
赵老先生一见他就脑壳疼。
“你们就任凭一个孩子在会议室这么玩?像什么样子!”赵哲根本没有要和他多说的意思,皱眉摆手,“都散了吧。钟总也不管管他这个儿子,真是。”
钟烈渐渐收了嘴角笑意,眼眸冷冽,他半握空拳,重重敲了两下会议桌。
会议室里的人大气不敢出,像是中了魔怔似的,一个个紧绷脊背。
几声敲桌仿佛定住了众人的神,没有一个敢听赵哲的话,各自规规矩矩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哲这才觉出不对劲。
“我确实不如你们年纪大,不过,赵哲,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们有主意。”钟烈冷着语气,“赵哲,你也没必要把我和钟虚仁绑在一起。钟虚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
赵哲回过头,狐疑看他。
“你们都是钟氏企业的股东,钟氏企业的兴盛衰败关乎着你们的利益。我今天来,是发了善心,要给你们指条明路。”钟烈从桌上捡了份文件,隔着很远的距离,不偏不倚的扔进了他的怀里,
“看一看?”
赵哲觉得这孩子的话实在好笑,不甚在意的看了两眼手里的文件。
原本只是随便翻了一页。可当看到这份文件具体是什么内容以后,赵哲微微睁大眼,又重新把那页翻了过去,逐字逐句的看,甚至中途揉了好几次眼。
这是一份合同。
钟虚仁和凌氏企业合作的事没有告诉董事会的任何一个人,董事会成员早就不愿意了。凭什么?就算他们公司如今遭人唾骂!名声尽毁!但他们也有技术!有实力!
凭什么让凌氏企业吃白饭?自家公司却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总有人告诉他们,说钟虚仁这是计谋,等计谋成功,他们就可以重返巅峰。
可何为计谋?一点计划都没有,算个屁的计谋啊?
“栾封山给的条件比凌氏企业丰厚太多,如果和栾封山合作,你们一定吃不了亏。”钟烈从桌上拾了根笔转着玩,“这笔生意可是我和——”
他原本想说苏清,
但是到嘴边的话转了三圈,在蔫儿坏的念头里打了个滚,说出口后就变了个词。少年嘴角挑出一个坏笑,“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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