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烈神色漫不经心,漆黑瞳仁里却像是裹着一把刀,锋芒毕露的针对他。他从自己儿子身上感受到了深切入骨的恨意。
钟烈开口,用命令式的语气,一字一句道:
“你必须去。”
·
他母亲的病很严重。
昨晚李青漫昏厥,被送到医院,才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他。
“妈妈这次回国,主要是来做个手术。这个手术虽然风险有点大,但妈妈找得都是最好的医生。所以你不要担心妈妈。”李青漫脸色苍白,像是一片落败的叶般了无生机,“只是,手术的时候需要你爸爸签个字。”
手术风险保证书。
他记得自己当时表现的很平静,“我去跟他说。”
上辈子同一时候,他的母亲就是在这场手术中意外去世。去世的原因不是因为病情无可挽救,而是因为那张风险保证书迟迟无人签字。
他还未成年,不具备签字的资格。而他那个唯一具备资格的父亲,却因为工作繁忙,没赶上。
钟烈想着这些,从车库出来以后,没急着回医院,而是打车去了偏远郊区。他到的时候正是正午,烈烈太阳烤晒着山上岩石,空气中混杂着机油和金属的气味。
守在门口的男孩正叼着烟,看见他后面露喜色,“烈哥!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今天来玩钱吗?正好今天人多!”
“不玩钱。”钟烈走过去,夺了他嘴里的烟,“跟我说话还抽烟?”
男孩干笑了下,“对不起,对不起烈哥!您今天不玩钱?那玩什么?”
钟烈说:“玩刺激的。”
这是一个私人赛车场。
钟烈认识这里的老板,以前也常来这里玩。他性子狠绝,在赛车道上不留生路,跑了几场下来也算小有名气。
他进场时,正看见一个富二代带着四五个壮汉,把一个赛车手按在地上锤。那富二代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在赛车手的手背上来回割划,
他笑得让人恶心,“你说的哦,赢了我就给你钱,输了你可得给我命。”
钟烈面无表情走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踹飞了他手里的刀。
富二代差点被这脚踹翻。
他怒骂着起身,却正好迎上钟烈。他认识钟烈,知道这是钟家的小少爷,就只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钟少啊,您管什么闲事?”
“他的命哪儿有我值钱。”钟烈瞥了眼地上那个赛车手,把他头顶上的头盔摘了,熟练扣到自己头上,
“我替他玩,输了赔命。”
.
昨晚把钟夫人送进病房没多久,那小孩便气冲冲的从病房跑了出去。
苏清闲着无聊,就跟上了。
他跟着回了家,看见那小孩拎着把榔头出来。他又跟去了钟家,在车库外听见里面惊天动地的声响。再接着,他跟来了郊区的这个私人赛车场。
赛车场里传出翻江倒海般的起哄声。沙土四扬,人头耸动。
算上穿书前,苏清还是头次来这么肮脏混乱的地方,他有些不适的拧起了眉,理好西装外套前的几枚纽扣。
场里人太多,他理纽扣时分了神,再抬眼时便没再寻见那小孩的身影。
“钟家那位少爷这次算是栽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一个少爷,玩什么命?”
“在这儿可不管你是谁家少爷,话放出来,就被几百几千号人记住了。说赔命就是赔命,到时候就算是他老子来了,也未必能把他救出来!”
苏清听见这话,笑了笑。
所有人都潮流般涌向了赛车场,场内一片尖叫喝彩。某个时刻,太阳被云遮住,周遭骤然陷入昏暗,恍若末日。
周围寥寥几片阴凉处坐着几位有身份的人,像是正在为这场比赛下注。
云很快散了,
苏清又逆着光望向场上。
那小孩换了身赛车服,飒意嚣张。
他望过来的眼瞳很黑,像是装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湖,里面浸满了冰冷凶戾的情绪。这情绪生生逼退了周遭的灼热,让人心生惧意。
“这次的比赛路线是S级难度,上次挑战这个难度的赛车手因为技术不够,翻车掉进崖底,死了。”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这么多年也没给那条路加安全防护,几年风吹雨打,估摸着只会更危险。”
“那个富二代手下正好有个世界级获奖的专业赛车手,对付这种难度都算勉强。但是像钟小少爷那种业余爱好者,这次肯定是要折了。”
“说不定都不用等比赛结束,”
苏清听着这些话,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指间来回翻转、
“他死在路上的概率更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朋友日常暴躁
谢谢今天养猫了吗的营养液1瓶!
谢谢青衣归路的营养液1瓶!
啾咪你们!!劈叉式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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