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玛修有点奇妙,太宰治的行为说到底就是为了织田作,是为了复活他,而当事人的拒绝,她甚至在想那是否是他对太宰行为的拒绝。
藤丸立香总会将心中所想道出来,她问:“这样没问题吗?太宰治是为了你才开启永恒一日的。”
织田作露出了略有些困惑的表情:“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可那不会动摇我的判断,”他说,“太宰肯定是最痛苦的,无论是救我失败还是一次一次看我死亡,作为朋友,我更看重他的体验,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阻止他,强行禁止他的尝试。”
“强行禁止。”藤丸立香重复一遍。
“是的。”织田作说,“制止他的行为,打破无限重复的世界,杜绝他重启世界的一切途径,也就是说强迫他停止。”
“或许他能找到更在意的人,找到更有趣的事,而不仅仅纠结在我身上,他的未来会更好。”
[本质上这是好友会该有的言论。]头一次听说时,玛修不觉得织田作的话有问题,可她也看出了对方眼底隐隐的忧虑。
[他究竟在忧虑什么?]
当太宰治被从迦勒底召唤出后,玛修终于明白了织田作当时的想法。
[我希望他能够忘记我,放弃我,可要有他真的不愿意放弃,将自己的生命压在救回我这件事情上,又能如何出来?说到底带给他的不过是更多的悲剧。]他从太宰治的眼中看见了无法探究的黑暗过去,与阴影一般晦暗不明的未来。
……
“织田作。”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他很长时间没听过这称呼,异能特务科宣布退出横滨后,坂口安吾终止了港口黑手党的潜伏任务,而太宰治……
总之,“织田作”这三个字被封印在了记忆之海的深处。
玛修与藤丸立香都是很漂亮的孩子,她们鲜活、娇嫩,像是阳光下舒展腰肢的向阳花朵,横滨贫民窟养不出这样的孩子,而外界与这座海滨城市的道路被用坦克迫击炮钢筋混凝土灌注的墙壁隔绝。
他也清楚地感觉到这两个孩子没有敌意,她们也不知道白教堂里等待着的自己做过什么事。
于是织田作问:“你们是误入横滨的吗?需要我给你们指路吗?”他说,“这座城市不容易出去。”
“不是。”藤丸立香说,“我们是来寻找你的。”
“找我?”织田作问。
“你认识太宰治吗?”
当太宰治三个字出来后,织田作变了,他眼底的光芒被驱散重归于一片死水,而嘴角和煦的弧度也平成了直线,他变回了高效的机器人,摒弃所有人类应有的情感。
“认识。”织田作用无机质的声线回答,“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反应,不太妙啊。玛修与藤丸立香有了相同的猜测,后者问,“他还活着吗?”
“已经死了。”织田作说,“死在这座城市陷入动荡之前。”
他们花了点儿时间听织田作讲故事,太宰跟迦勒底的小姐们提到过许多次,他的朋友织田作立志成为小说家,而他也很有文学天赋,平行空间的同位体出道即获得新人赏。出色的小说家都善于构造故事,再平实不过的一段历史都能被他讲述得栩栩如生。
在这个世界中,太宰治成为了混乱的伊始,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织田作的友人,上代首领森鸥外死于俄罗斯人的诡计,死前留下遗书将太宰治推上了港口黑手党了首领之位,以两人互为掣肘的关系来看,让太宰上位不是好选择,森的旧部或许会认为他秉持传统刺杀首领,可高层都知道,拥有无与伦比智慧的他,是港口黑手党在接下来洪流冲刷中存活的关键。
太宰做得不错,他稳定局势,排除异己,扩张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横滨一年十二个月迎接来往货船的不冻港被收入囊中,且别说是关东,就算是大阪京都都能看见森株式会社下属的身影。
横滨当地的外国势力受到排挤,俄罗斯人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东躲西藏,政府找不到介入城市的手段,横滨就像是被防得密不透风的铁桶。
直到,“书”问世。
那些政客权贵,世界上的异能力者都听说过“书”,部分人相信只要拥有书就能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可以颠倒生死与黑白,让白骨开出肉花。
在某一天,消息像是插上翅膀的信天翁,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书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身上,就是他右手从不放下的《完全**》。
港口黑手党当然不会承认独占了宝物,可知晓秘密的人从世界各地而来,冥冥之中他们受到了操控,完全无视了传言中逻辑的缺失和语言的不缜密,似乎已经看到太宰持有书似的。
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人潮水般涌进横滨,政府与民间组织勾结,死屋之鼠透过下水道窨井盖的缝隙探头探脑,钟塔侍从明面上与厚生省交涉,暗地里早已排人潜人日本。
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地勾结之下,一场针对太宰治的世纪暗杀新鲜出炉。
“保护太宰的中原干部也被克制了。”织田作说,“从美国借来了强大的异能力者,据说是外神的后裔,不老不死,像树木一样吸收空气中的养分就能存活。”
“中原干部的能力是港口黑手党中最强大最具有破坏力的,因此他才承担起守护太宰的重任。可他的身体也拥有极限,我当时不在横滨,被遣送至北海道出公差,回来时听说中原干部脱去了人类的皮囊,成为了吹一口气便有熊熊火焰燃烧的怪物。
我问:“太宰!太宰怎么样了?”
幸存保安是曾见过的熟人,在那场几乎颠覆横滨局势的暗杀行动中,他失去了一只左手,他告诉我,太宰被炸成了天边的流星,只留下一具不大能辨认出面貌的焦尸。
[老实说,我开始一点儿都不相信,这可是太宰啊,那个无论如何都杀不死自己的太宰,怎么会被轻而易举地围杀成功,成为权势之下的牺牲品?]
玛修与藤丸立香露出了小孩子似的神色,她们急切地催促着织田作说下去:“那他有金蝉脱壳吗?”说话的是玛修。
“没有。”织田作平静地说,“他确确实实是死了,和中原干部一块儿死了。
……
[我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我那天不在横滨,为什么我不在他身边,不能为他挡刀,这寄居着□□无缝的眼睛毫无用处,若是能起到保镖的作用,我也能笑出声来。]
[可惜我就是不在横滨,当我踩着甲板,匍匐在船头感受腥咸的海风,青天白日下,港口升腾起巨大的蘑菇云。]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永远地缺失了什么。]
织田作擦拭自己的左/轮/手/枪,一板一眼地给他们填充慢弹药库。
[凝神静气——]
他在白教堂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当醒来时已经有了决断。
织田作想:[我要让杀死太宰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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