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山间狂风呼啸。
狐狸山广场上,已经开始炼药。
熊熊大火,煮沸鼎炉中的药汤,冒出嘟噜气泡,蒸起滚滚水雾。
鼎炉正上方,架起一处高高的平台。
白爪爪就蹲在这平台,甩着尾巴,等待执行自己的任务。
它看看身边的路旁花,已经盛开,花瓣娇嫩。
又居高临下,看到广场上,师兄弟们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有的添柴烧火,有的捣药榨汁,有的跑来跑去,有的锅边搅拌。
看到师父游走在广场上,时而下达各种命令。
它再次回忆自己的任务……从上往下盯着鼎炉,等鼎炉里冒出和大脑袋的脑袋一样大的气泡,便揪一片花瓣丢下去。
它从高高的平台探出脑袋,看向下方鼎炉,尝试看清药汤里冒出的气泡。
但是,它发现不对劲!
锅里腾起的白色水雾,把水面挡住了!
它看不清里面冒出的气泡!
“嗷?”
正惊慌,突然,有阵风吹来,吹走鼎炉腾起的白色水雾,把水面露出。
“嘤。”
它低头看,却见是大脑袋,此时正抱着一柄巨大芭蕉扇,在鼎炉旁边扇风,扇掉水汽。
白爪爪咧嘴一笑。
这都在师父考虑之内么?
……
“速度快一点,给这些黑纹土豆榨汁,榨出来的淀粉水,倒进二号锅里面。”
“摏草药的时候,不要用眼睛看。这草药爆出的水汽,会伤眼睛。”
“鼎炉再加大点火,塞一根大号木炭进去。”
白墨游走在广场上,给徒弟们下达各种命令。
这次的汤药,使用非常规路旁花,流程稍复杂点,新东西稍多点。他游走在广场,一边安排工作,一边到处看,查缺补漏。
……
鼎炉上方的高高平台。
白爪爪守着路旁花,探脑袋看下方的鼎炉,看鼎中药汤,发现已经开始冒气泡!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气泡,从水面钻出来!
它皱皱眉头,眯缝着眼睛,突然又发现不对劲!
师父说,要等一个和大脑袋的脑袋一样大的气泡。可是,它对自己的眼力,突然产生怀疑……它能看准气泡的大小么?
“嗷?”
它突然看到,鼎炉旁边,大脑袋正抡着芭蕉扇扇风。
大脑袋的脑袋,就在鼎炉旁边,可以对比参照!
“嘤。”
白爪爪咧嘴一笑。
这也在师父考虑之内么?
……
越来越多药材投入鼎炉,炉中汤药始终“咕噜噜”沸腾,颜色从清到白到黄到红,从清澈变浑浊,从浑浊变浓汤,又从浓汤变成油质。
白爪爪从高台上方探下脑袋,看见汤药表面,中心位置鼓起气泡,和旁边扇风大脑袋的脑袋一边大!
它立刻缩回脑袋,伸出前爪,去揪路旁花的花瓣。
它的眼睛洞察幽微,看到花瓣上每一条脆弱的脉络。
它揪了很多花瓣,已经有丰富经验,知道如何下爪,知道如何用劲。
叭!
轻轻的脆响声中,路旁花摇晃不止,一片囫囵的花瓣,被白爪爪揪下来。
它咧嘴一笑,便把花瓣丢下高台,丢向下方的鼎炉药汤。
高台与鼎炉之间,隔着几层楼高度,便见花瓣飘摇而下,竟是快速吸收鼎炉蒸出的水汽,变得更饱满,更厚实,更沉重,下落速度更快!
啪!
它砸落到鼎炉,刚好砸破汤药中心那气泡,落进汤药中。
高台之上,白爪爪咧嘴笑。
……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個炼制已经到最后阶段。
大部分狐狸徒弟,完成了任务,都守在旁边,等待最后炼成。
白墨坐到钓鱼躺椅上,安静等待。
高台之上,白爪爪看到身边路旁花,已经被揪得光秃秃,只剩最后一片花瓣。
再看下方鼎炉,鼎中汤药又冒泡了,冒出的泡和大脑袋的脑袋一样大。
白爪爪小心翼翼,揪下最后一片花瓣,将其探出高台,松开狐爪,让它落下去。
任务完成了,没拉胯!
它眯缝着眼睛,狐狸脸上,露出笑容。
便在此时……
山间的狂风,突然有一股,好巧不巧,像长了眼睛一般,从远处一头撞来,撞在白爪爪刚放开的花瓣!
呼……
风声中,花瓣瞬间飞向远方!
“嗷?”
最后一片花瓣飞走,那汤药还能炼成么?
狐狸山筹备了这么久,怎么能失败?
怎么还是在花瓣上出问题,还是在它这里拉胯了?
白爪爪瞪大眼睛,下意识探出身子,伸出前爪去捞,去抓那随风飞走的花瓣……捞不到,再用力……
它猛然察觉身体失重,原来,情急之下,它把身子探出了高台!此时整个狐狸向下跌落,便要摔进“咕噜”冒泡烧开的鼎炉里!
“嘤?”
要掉进锅里了?
白爪爪内心慌乱,全身僵硬……
刷!
它的后脖颈,被一只细长的手,稳稳薅住。
正是白墨!
他不知何时,来到高台上,捞回白爪爪,把它抱在怀里,略带责备看向这笨蛋徒弟。
“慌什么?
“为了花瓣,小命都不想要啦?”
白爪爪松了口气,方才察觉自己眼泪都被吓出来了,脑袋蹭蹭师父胸口。
突然又想起被风吹走的花瓣!
慌忙伸出前爪指向远方!
“嗷!”
白墨站在这高台上,一手抱着徒弟,“别慌。”
他的右手,居高临下,食指虚指向鼎炉中汤药。
随他一指,汤药气泡破裂,竟是出现个小漩涡,快速旋转!
而这小漩涡,又爆发恐怖吸力,如龙吸水一般,吸来四面八方的风!
白爪爪的红褐色眼眸,便看到刚刚飞走的花瓣,随着被吸来的风,又飞回到鼎炉中,被吸入漩涡,被吸进汤药里。
“嘤嘤嘤。”
白爪爪这才松口气,缩在师父怀里,脑袋再蹭蹭师父胸口。它刚刚真的吓坏了!
鼎炉之中,随着最后一片花瓣加入,药汤剧烈沸腾,“咕噜噜”疯狂冒泡,疯狂蒸发,药汤越来越少,水位越来越低,质地越来越浓稠!
鼎炉底下,也已停止添柴,只剩一些余火余烬。
便在这余火余烬的烘烤下,鼎炉中的药汤,最终缩成拳头大小的一滴,鲜红色,颤巍巍,在鼎炉底部中心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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