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打了一耳光。
联系到战报发来的时机如此巧妙，让发难的人想要自圆其说都不可能，这耳光究竟是谁打的显而易见。
“莱因哈特……”第一个跳出来问责莱因哈特的中年人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套路了，他咬了咬牙根，板着脸道：“各位，不要被带偏了重点。我们今天不是在讨论前线失守的问题，而是在讨论莱因哈特·瑞文少将擅离职守，私自前往柯罗伊星的问题。”
“没有军部的调令、擅自带兵离开驻地是可以上军事法庭的重罪，不知莱因哈特少将对此有何解释？”
副官又举起手。
“你还有话说？”
“是。”
中年人看副官的眼神充满厌烦，想不通莱因哈特这个冰块脸怎么会容忍一只鹦鹉精跟在自己身边，还让他当副官。
副官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噼里啪啦地操作一通，将屏幕上的内容投影到半空中。
“找到了。”他道。
“星历3734年3月23日，我代表莱因哈特少将向军部主脑提出休假申请，主脑批了一个月的假。”
“而今天是3734年4月3日，连半个月都没到，少将违规了吗？没有。”副官自顾自道：“准确地讲，按照星历3700年修订的第二十七版《联邦军人权益保护法》，少将这种在休假期间坚持参与军部高层会议的行为属于义务加班，精神可嘉，记得给我们少将发加班费！”
他一个人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怼得军部高官们无话可说，还顺便替自家少将讨了笔应得的加班费，感觉自己棒棒哒。
副官回头看少将。
——看在我这么努力帮忙攒老婆本的份上就把蹭网的事情忘掉吧，和《落跑新娘》还有《娇宠甜心》一起忘掉，塞进垃圾桶里彻底粉碎。
少将喜怒不形于色，带着白手套的手向上一抬，意思是此事稍后再议。
副官舒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退回少将身后，耳边响起炸雷般的否定声。
“不可能！”坐在左手边第二位的中年人一拍桌子，断然道：“我三月份值守军务处，可以确定没有收到任何一份来自莱因哈特少将的休假申请！”
这名中将一向不偏不倚，要不是刚才有人质问“为什么来自前线的休假申请没有拿到军部例会上讨论”，暗示有人失职，他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莱因哈特，似乎在评判究竟是谁说了谎。
莱因哈特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唇角向上勾出冷冽的弧度。
在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的会议室中，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其余人的视线。
也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副官默默举起手：“这个我可以解释。”
“不用。”莱因哈特按下他的手：“我亲自解释。”
他抬起头，面对比自己年龄大十岁、二十岁甚至更多的同僚们。
“众所周知，军官超过一周的长期病假、事假和年假需要上报军务处，获得军务处的同意，否则视作违法。不过还是有一些特殊情况除外的。”
“比如说某几类特殊的法定假期，可以不经军务处批准，直接上报主脑通过，因为这是公民的人身权利，任何组织和机关无权阻止。”
“像是……”在军部高官们的集体注视下，莱因哈特淡定道：“婚假、产假和育儿假。”
在座十几名中将、上将：“……”
他们震惊地直视前方，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或者莱因哈特这个备受联邦看重的军部新星终于疯了。
“你说什么？！”
“我向军部申请的休假是婚假、产假和育儿假。”莱因哈特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
听到自家少将状似随口抛出，实则早有预谋的答案，副官在心中叹了口气。
再说一遍，老房子着火不得了！在军部这么多高官面前秀恩爱也是够了。
副官看着一张张龟裂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同情了一下这些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塞狗粮的长官们。
在他们选择今天这个绝佳时机向少将发难之前，一定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银河牌狗粮，货真价实，不掺假，甜到你齁牙！
莱因哈特静等众人恢复过来，他态度和平时相比柔和很多，像是真的因为新婚所以心情比较好。
“还有什么要问的？”
明明是接受审讯的一方却硬生生将会议室变成了自己的主场。
坐在右手第一位的杰诺斯中将是莱因哈特出现前军部重点扶持的对象，作为莱因哈特的直接竞争对手，他因为这个青年的横空出世而失去了自己苦心谋划的地位，早将他视作心腹大患。
“等等。”眼看一次能够掀翻对手的大好时机即将被浪费，杰诺斯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站起身道：“你说休婚假就是休婚假？证据呢？”
“没有证据的话我完全可以怀疑婚假是假的，你借婚假不需要审批这个漏洞撤退到边缘星有自己的预谋在！”
“各位，”他环顾会议室，道：“我的驻地就在距离莱因哈特少将一个星系远的地方，银河军团出品的银河之声广播我每期都收听，《银河周刊》也期期不落地订阅，但从来没听说过他和任何一个人来往过密的消息，更不用说结婚。你们听说过么？”
杰诺斯还继续从自身经历上论证莱因哈特少将根本没有一点已经结了婚的样子，比如说他的军装裤缝歪了一点点，一看就没有被细心熨烫过，军靴表面都旧得发毛了，平时肯定是让勤务兵保管的，军装最下面一颗扣子缝歪了，三四月份不穿秋裤也没人叮嘱，最重要的是，柯罗伊星都已经傍晚6、7点了还没人给送饭，平时吃的肯定是营养液。
这像是结了婚的样子么？完全不像！
副官简直要被杰诺斯中将的战斗力给震惊了，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一肚子稻草的草包也有过人之处，菜鸡厉害起来可以把高手啄下马。
“诬陷我们少将。想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没问题，人身攻击就有点过了……”
副官偷偷抬起头看了少将一眼，没想到少将的单身汉生活过得如此粗糙，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不忍，连他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要鞠一捧辛酸泪。
“所以说，莱因哈特少将肯定没有恋爱经历，更没有结婚对象！如果有的话，我就把面前这张桌子吃下去！”
话音刚落，只听“滴”一声。
身份验证通过，指挥舱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是谁？”
莱因哈特刚提起警惕就放松下来，甚至按住下意识想要出手的副官。
“上帝压狗导游。”他点头示意。
陈河拎着食盒走上前，和气地笑了笑，对莱因哈特示意：“我来给你送饭。”
“晚上不吃饭对胃不好，你是忘了前几天晚上自己胃疼的时候了？”
说完他像是没看见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兀自打开食盒的盖，夹起一片煮蜂蛹，蘸了蘸蜂蜜酱。
“要我喂你么？”
军部众人：“……”
他们先是集体看了眼低头就着陈河的手吃蜂蛹，流露出罕见温柔一面的莱因哈特少将，又集体看向大放厥词的杰诺斯中将……
面前的桌子。
合金的、几百公斤重、军部出品、质量可靠，一口能崩掉满口牙。
杰诺斯恼羞成怒，他猛地站起来：“莱因哈特随便找个人你们就信？万一他是花钱从街边雇的演员呢？”
陈河像是被他吓到，猛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少将，他是谁？”
他的面孔正对摄像头，看到五官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军部担任高官十几年，能出现在这次视频会议中的人全都是认识陈河的，甚至有些还曾经和他当面拍过桌子。
看清楚这个小青年的长相，军部高官们心中齐齐浮现出两个字——
“替身。”
下一刻他们看向莱因哈特的目光便多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比如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联邦之星”。
杰诺斯：“…………”
虽说不太熟，但他显然也是认识以前的陈河上将的，看到虚拟投影里一模一样的面孔，杰诺斯低下头，趁其他人没注意自己偷偷在光脑里搜索——
“有什么可以让普通人变成铁齿钢牙的牙套？价格不是问题。”
最好一口下去，合金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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